韓敘心里琢磨著,婆婆會不會迫不及待地把羅藍那個孩子給接回宋家,讓這個寶貝孫子認祖歸宗?
到那時候,自己這個二少奶奶,還是她老人家口中的女主人嗎?
南君澤也跟著宋清云的話說:“老婆就是這點好,心思純正光明磊落,對待下邊的人,不好的就指正,好的就鼓勵,從不拐彎抹角,很難得。”
南君澤和宋清云一人一句說了些夸贊的話,顯然是韓敘對小蘇態度的轉變,讓她們母子都挺滿意。
不過,一直站在宋清云身后旁觀的小蘇卻著急的直跺腳,張嘴就說:“太太,我要忙著伺候您,可沒空陪二少奶奶逛街的啊!到時候出了什么幺蛾子,又全怪我頭上我多冤枉!”
不等宋清云和南君澤說話,韓敘搶著說:“看看,小蘇興許對我存著意見,還不愿意了呢!罷了,使喚不動我也不強人所難,剛才也就是打個比方而已,我只是想說,要找貼身助理,就找個像小蘇對媽那樣貼心的,別緊張。”
宋清云明顯松了口氣。
一邊說話一邊吃飯,嘴角掛了飯粒也不顧,看上去還真是沒心沒肺的樣子。
南君澤拿起餐巾幫她拭去嘴角的飯粒,溫言說:“你想要什么樣的助理沒有?讓老趙去找也好,你自己去物色也好,總之你自己滿意就行了。”
“說著玩的,你還真以為我會找兩個助理還陪我逛街啊?我哪有這么矯情?這不是飯桌上沒事聊聊天嘛,看你,還當真了!”
韓敘說完,拿掉自己領口掖著的餐巾擦了擦嘴,起身就往外走,出了門口才想起來沒跟人招呼一聲,又折回來說:“媽,我吃完了,先回房洗澡了。”
這一折回來,正好看見宋清云和南君澤母子二人尷尬對視,臉上顏色倒也還算正常,南君澤也并未跟宋清云說些不讓她聽的話,想來關于羅藍和孩子,南君澤是一直瞞著宋清云的。
說了這么多陰陽怪氣的話,一時尖銳,一時體貼,不過是想看看宋清云和南君澤兩人的臉色,從飯桌上的反應看來,已經證實了宋清云對羅藍和孩子這件事不知情。
再者,韓敘并不是真心肯包容小蘇這個人,她永遠也不可能不去計較那些前嫌。
心中實則是有了個粗略的籌謀。
羅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女人,以往接觸她的時候,裝的真像一個下人一樣,張口閉口二少奶奶的喊,送她點衣服鞋子化妝品,也如同一個愛占小便宜的女人一樣,如今再回頭去一想,那才叫真的演技。
一個在南君澤呵護下,連孩子都這么大的女人,羅藍至于對別人送的幾件衣服化妝品就兩眼冒光嗎?
再怎么不好對付,韓敘也不會坐以待斃,而是要主動出擊。
勝在如今自己看穿了整件事,而羅藍還不知的她已經被看穿。
這才有韓敘的機會可乘。
在徹底挖開南君澤的真實目的以前,她不會正面去反擊羅藍。
她需要一把槍,一把同樣憤恨某個目標的槍來代替自己出手,并且那是一把能在事發之后,可以用來順手一起毀滅的槍。
最合適的槍,不是別人,就是這個跟她杠著走的傭人小蘇。
小蘇這個丫頭,暗戀南君澤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巴不得讓二少爺看她一眼,為了南君澤,對待韓敘這個二少奶奶都敢正面頂撞,何況是一個什么也不算是的羅藍。
而現在,韓敘只能等機會,或者一邊制造一邊等待機會,需要一個可以不計后果一擊致命的機會。
這可能有點難,想要不著痕跡地把小蘇引到羅藍那里去,這中間存在一截斷崖跳空式的坑谷,需要一條自然生成不會讓小蘇疑心的橋梁。
這個橋梁,誰來更合適呢?
韓敘坐在房間里把身邊的人逐個篩選了一遍,發現根本就找不出這樣一個人。
但她沒有泄氣,事情不能急于一時,說不定到了某個時候,連老天都會幫忙。
南君澤吃完飯上來了房間,進了里面又發現她一個人在出神,輕聲喚她:“老婆?想什么呢?”
韓敘搖搖頭:“沒什么,有點累了。”
南君澤脫了外套,到她身后,將手搭在她瘦弱的肩膀捏起來:“我幫你松松骨。”
韓敘沒有出聲,也不想說太多的話,只想聽聽他會說些什么,他什么時候會露出破綻,會演到什么時候。
南君澤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彌漫周圍的空氣,鉆入她的鼻子,幾個呼吸間,她就嗅出區別,他的香水味里還摻著以往聞出來過的甜果味。
南君澤真的專注地幫她捏起肩膀來:“主臥室裝修好了,我剛才進去看了下,沒有什么化學味道,明天就讓老趙去布置布置搬回去那邊睡。”
韓敘背對著南君澤勾唇無聲冷笑,如果今天沒有看見他和羅藍在一起,現在他說要搬回去主臥室,大概她會把未來城那套頂層豪宅自以為的“驚喜”給問出來。
何其諷刺,此刻真要是跟他說了那套豪宅什么時候能搬過去住,也不知道南君澤那張一向儒雅淡定的臉,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不過她假設了一下,就算南君澤被突然問住,大概也會有他自己的說法,比如那套房子是給朋友暫住的。
他既然知道未來城頂層豪宅進入她的視線,只會不聲不響地在私底下,讓羅藍帶著孩子換個地方,這個慌也就輕而易舉的圓過去了。
換做知道真相之前的她,或許會抱著失落的心思刨根問底,像個傻子一樣,期望著他還會不會有別的驚喜給她。
世事總是能湊巧的就像是排練過一樣,很多刻意掩飾的東西,或早或晚,總會有暴露的那一天。
于南君澤如是,于她自己也一樣。
既知如此,那就在自己事發之前,讓別人先行事發,才對自己有利。
“好啊,明天就搬回主臥室,這個客房,我真的是住夠了。”韓敘的回應沒有波瀾,好像真的是累了才不愿多表達一絲情緒。
“委屈你了……”剛開口似要安慰她幾句,南君澤包里的手機就又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