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澤沒有理會兩個傭人,兩眼無神朝里一看,霎時收緊了目光:“方嫂?你怎么在這里?”
方嫂臉色緊張,手足無措地說:“我在上面的時候,看二少奶奶不太舒服,想著幫忙扶她一下,就跟下來了,我這就出去。”
方嫂本就不是宋清云指定監視韓敘的人,此刻撞破了他們的謀劃,自是十分緊張,生怕南君澤會殺了她滅口。
方嫂說著就要往隱形門走,兩個傭人立刻把門堵住給關緊了回去,其中一個狠狠地警告:“二少爺沒有發話,你不許亂跑!免得出去說漏了嘴!”
“我怎么會說漏嘴呢?這大晚上了,太太指不定要吃點宵夜什么的,我得趕緊上去伺候啊?難道還要一直在這里呆下去嗎?”方嫂刻意放大了聲音,說給南君澤聽。
南君澤旁若無人地往里頭昏暗的角落走進去,根本沒有去理會兩個傭人和方嫂的爭執。
方嫂在宋家二十年了,說是半個家人也不為過,南君澤對方嫂倒是沒有那么強烈的戒心。
只不過那兩個傭人是尊守宋清云的吩咐,除她們兩人以外,宋家的任何傭人都不能知道韓敘的藏身地點。
兩個傭人見南君澤不說話,也不再跟方嫂爭執,只是依舊堵著門不讓方嫂出去。
南君澤緩緩挪著步伐,在角落里找到坐在地上的韓敘,他那一雙眼睛霎時間滿是心疼卻又欲哭無淚,只能從邊上柜子里去翻找有沒有可墊之物,翻來翻去,什么都沒有找到。
這個密室根本就不是為了讓人舒服而建造。
南君澤臉色看去很平淡,下一秒他卻一腳踹在了柜門上,把整個柜子的柜門給踹斷掉了下來。
兩個傭人和方嫂都嚇了一大跳,吃驚地望過來。
南君澤撿起地上的柜門,慢慢地走過去角落里,將門板放在地上,把無魂無魄雙眼呆滯無神的韓敘,從冰冷的地上給抱了起來,放到門板上坐著。
然后回頭對守著隱形門的兩個人說:“你們三個先出去外面的酒窖,不要離開,喊你們才進來。”
兩個傭人一人一邊裹著方嫂,推搡著出去外面的酒窖之后,南君澤才坐在了韓敘的身邊,伸出一條臂膀,摟著她,用自己的手臂將她的背和墻隔開,不讓她瘦弱的背部靠到墻面的濕冷。
“對不起!”他哀傷的似是連氣都提不起來。
韓敘臉色木訥,就像一個石頭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腳下的地面,嘴角動了動:“呵。”
南君澤摟著她,把臉埋在她的腦后:“以前,我只是覺得,娶你進來宋家,只是走一個過場,給韓家的五個億就當作補償,還會幫韓氏重振生意,不會讓你太吃虧,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我不知道她們原來是要這樣對你,媽明明不是這樣跟我說的,我那么相信她,我是她親兒子,她連我都要騙。”
他趴在她腦后瘦弱的肩膀上,輕輕地啜泣。
憶起當初,他所想的,跟現狀已經面目全非。
那時候,已經是五年前,南君澤發現自己的助理羅藍長得其實很耐看,人很乖巧,心思細膩,看膩了形形**的女人,覺得羅藍不管是在家里還是公司,都會是個賢內助。
當他滿心歡喜地跟宋清云說:“媽,我有女朋友了,帶回家來給您看看好不好?”
羅藍是公司里的助理,宋清云在公司行走必定也是打過不少照面,南君澤以為,自己保持神秘帶羅藍回到宋家,一定能讓宋清云高興的嚇一跳。
宋清云聽后也高興地問:“誰家的孩子?家里做什么生意的?”
南君澤不好意思地說:“她家只是個普通人家。”
只是聽到這里,宋清云就直搖頭,就給了兩個字:“不行!”
后來宋清云暗地里去打探,知道南君澤口中的女朋友就是羅藍的時候,果真嚇了一跳。
然而卻強烈反對:“一個公司的女助理,你竟然會收來做女朋友!我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對你,但她看上宋家的錢那是一定的,如果你是個身無分文的普通人,看她還會不會跟在你周圍轉!”
南君澤不服氣,非要跟羅藍在一起,為此還跟宋清云鬧過好幾回。
后來羅藍懷了孕,以為這回買大送小,宋清云必定會答應,南君澤帶著羅藍才回到別墅外面,還沒進花園的大門,就被宋清云給轟了出去,放話不準羅藍這樣的女人踏進宋家。
一個游刃商場幾十年的女強人,內心本就比尋常人感情要淡薄,宋清云見過太多的女人使盡伎倆勾引富家少爺,她就一個兒子,自然是防之又防慎之又慎。
哪怕羅藍挺著肚子,也要挾不了宋清云。
宋清云倒不是真要南君澤去娶多么富豪家庭的女兒,但至少不能是缺錢的女人,她不能讓自己辛辛苦苦的打下來的家業讓別的女人惦記。
羅藍不管怎么做,都入不了宋清云的眼,而宋清云只要一看羅藍那雙心思過重的眼睛,就能瞬間穿透內心,洞察羅藍想嫁豪門的欲望。
南君澤很無奈,只能帶著羅藍住在了外面,直到把孩子生了下來之后,宋清云也沒有過問一聲,更別提讓羅藍進門。
宋清云發現南君澤被羅藍拖累的無心工作,而自己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家里又還有個出類拔萃的宋潯,宋清云心里焦急萬分。
她警告南君澤必須收心,跟羅藍即刻斷絕來往,好好在宋氏里抓緊大權籠絡關系,以備在她退休的時候,能讓南君澤順利把宋氏接到手中。
南君澤當時在羅藍和幼小的孩子的感情圍攻下,根本無力自拔,依然固執地跟宋清云提出如果讓羅藍進門,他就收心投入工作,不然只能兩頭分心。
宋清云當時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就在那天,宋清云語重心長地跟南君澤道出了宋潯潛在的種種威脅,用不了多少年,整個宋氏都可能落進宋潯手里。
讓南君澤這種時候必須拋開羅藍打起精神,現今已不同往日,必須先給自己鋪好道路,防止哪天被宋潯突然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