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之后,安念之把錢德厚叫到房間里詳談。
“錢伯伯,雖說你現在年紀大了不宜操勞,但我還是要拜托你多費點心。此次過后,李二柱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你要幫我多留意留意,切勿讓他鉆了空子。”
錢德厚很是感激安念之看重她,若不是她,他可能現在還在雙溪鎮的小飯館里忙忙碌碌,哪能有現在的生活?
對于她的囑咐,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好,我會好好盯著的。”
說著他嘆了口氣,道,“其實二柱的心眼也不壞,就是變得虛榮了一些,我相信他不會做出什么太過分的事。”
安念之回以一個微笑:“這樣最好,他的本性確實不壞,可能是被人吹捧得迷失了自我,要是能夠改過,我不會把他列為我的敵人。”
李二柱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她還是希望他能夠找回初心。
當年那個在路途上吃一碗粥都會不好意思的人,那個在他家住卻堅持要付房租的人,那個為了掙點零花剝板栗剝到指甲縫出血的人,那個干多苦多累的活都保持著憨厚笑容的人,她希望他回來。
此刻的李二柱正坐在自己府中等待消息。
他這次帶走了不少人,又把食材貨源斷了,他等著安念之吃癟的模樣。
結果卻聽到打探的人來報,說今天醉仙樓正常營業,根本沒有受一點影響。
一旁的紫衣女子滿臉不甘心,撒嬌地搖著他的胳膊道:“二郎,怎么會這樣?你不是說我表弟一定能夠回去的嗎?”
李二柱緊緊皺著眉頭,摸著她的手安撫她道:“小蝶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的。這個尤覓兒不是等閑之輩,肯定不會輕易被打垮,等我想想辦法再對付她。”
彩蝶嘟著嘴扭了扭腰,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二郎說話可要算話,我表弟丟了差事,我哪還有臉面對我娘家的人,他們定要笑話我了。”
李二柱把她的腰摟進自己懷中,捏著她的下巴笑道:“昨日回來的時候,我看著一支寶石釵子不錯,就買了回來,你想不想要?”
彩蝶眼睛一亮,整個人都黏在李二柱身上了。
“想要。”
李二柱從旁邊丫鬟端著的盒子中拿出那支寶石釵子,插在彩蝶的發間。
“這樣的話,就不許再板著臉了,”
彩蝶在他臉上吧唧一口,嬌笑道:“我哪有板著臉,二郎對我這么好,我定然全心全意伺候好二郎。”
“那我等著你晚上的表演了。”
“你真壞......”
院子中一片笑聲。
安念之估摸著李二柱近幾天應該不會有行動,以她對他的了解來說,他定然要等他們放松警惕的時候再動手。
所以這幾天,她都呆在幽茗閣看賬本。
她離開的這幾年,除了幽茗閣和念寶閣之外,其他的產業利潤都嚴重縮水,特別是醉仙樓,近兩年可以用入不敷出來形容。
梁舒顏忙著尋找安念之,根本就沒心思打理這些產業,正因為這樣,錢德厚才沒有機會向她稟告李二柱以權謀私的事。
安念之蹙著眉看著這些賬本,心痛不已。
這些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雖說她在峴山郡那一帶已經賺得滿盆盈缽,但誰也不會嫌銀子多,特別是這種本該進入自己口袋的卻流到了其他地方,更讓人不甘心。
另外一邊,這幾天在幽茗閣監視安念之的人都無功而返,并沒有查到任何可疑的跡象。
“已經查明她的身份了嗎?”
“經過幾天的探查,屬下已經查明,那位蒙面的小姐是近兩年名聲大噪的尤家三小姐尤覓兒。她平常雖然都蒙著面,但也有人見過她的真容,并不是云清郡主。”
“那她之前為何出現在鎮北侯府?”
“鎮北侯府的嘴都很緊,屬下好不容易才打聽到,尤覓兒之所以去鎮北侯府,是因為想把家族產業發展到京城來,而且據可靠的消息來報,她已經從常樂長公主手中買下了醉仙樓。”
寧遠臉上露出疑惑神情,醉仙樓曾經是云清公主手下一大重要的產業之一,常樂長公主真會舍得賣給別人?
本來他還覺得尤覓兒沒有什么可疑之處,可聽到這一點,他覺得事有蹊蹺。
這件事還是要和主子稟報才行。
蕭錦和聽到稟報之后,停下了手中撥弄琴弦的手,凝眉思索起來。
“她買下了醉仙樓?”
“是的,而且據說把從前醉仙樓里面的大半人都換了,好像是真要重新以她的方式整頓一般。”
“她這些日子有沒有和姜家的人接觸?”
“除了醉仙樓的食材供應者又變為姜府的白管家之外,其余時候她都呆在幽茗閣,并未接觸姜家的人。”
蕭錦和嘴角微勾,道:“好,我知道了。”
寧遠看著他的笑容有些愣了神,主子這是想做什么?
他沒有讓他繼續監視尤覓兒,是不是心中已經認定她不是云清公主了?
就在寧遠愣神的時候,蕭錦和已經整理好衣襟站起身來,背著手往院門口走去。
“好久沒喝茶了,我們去一趟幽茗閣。”
寧遠半晌才反應來,連忙跟了上去。
看來主子并沒有死心,想親自去查探一番。
不久之后,一輛四面絲綢裝裹,鑲金嵌寶的豪華馬車停在了幽茗閣門口。
蕭錦和很少出門,偶爾也只是到醉仙樓去而已,而且醉仙樓有為他開辟的特殊通道,可以避開人群直接通往他的雅間。
此刻出現在眾人面前,讓人不禁猜想,是不是幽茗閣犯事了。
當然,他那寶藍打底月白長袍加身的欣長身軀更加吸引眾人的目光,給人一種貴不可言之感。
蕭錦和依舊保持著他那張討債臉,一手背在身后,大步往幽茗閣中走去。
在門口迎接的侍女愣住了,她們并沒有見過蕭錦和,卻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氣質不同尋常,威嚴到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不知公子有何貴干?”一名侍女鼓起勇氣問道。
蕭錦和面無表情:“來這里自然是喝茶的。”
聽到這話,侍女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嘴巴,她怎么會緊張到問這么白癡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