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義的運氣非常的好。等他抵達之時,馬六屯的田間地頭已經幾乎全部歸攏完畢,做到了顆粒歸倉。
與他一起到來的還有好幾位,其中一位就是關有壽他自己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能到來的齊老太太。
他忍不住眨了眨眼,“齊嬸兒?”
“哎”齊老太太跟著他眨了眨眼,風風火火地朝他擺擺手。自己則率先一步往關家院門而去,“好地方。”
關有壽立即回醒,扭頭高喊一聲,“媳婦,孩子們,有客人來了。”
他這話剛一喊完,齊建軍斜倪著他,“客人?哼!義叔你聽,咱們這些客人今天還真就不請自來了。”
“哈哈哈……一時口誤。”關有壽見齊老太太精神抖擻,就沒去攙扶一把。一時半會兒的,他也不好問他義叔怎么齊家人也都來了,只好先朝后面抱著孩子的薛嬸和蘇明月她們點頭致意,拉上齊建軍和薛丁山進屋。
西屋。
齊景年一怔。
“哥,還愣著干啥?你沒聽錯。”關天佑趕緊先拔掉他手上的筆,拽起他就往外跑,“是你親奶來了。”
廚房。
關平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先看了看她娘臉上是不是有灰,至于著裝?那是啥!她趕緊推了推葉秀荷。
“娘,聽動靜不光有齊奶奶,你齊家大兄弟兩口子也來了,就是薛叔家的薛嬸也來了。平常心就好。”
愣神之中的葉秀荷不由笑了。她趕緊一邊理了理自己頭發,一邊拍著自己身上一邊疾步往外走去。
關平安麻溜兒跟上,一出廚房的門,她先揮著小手,“齊奶奶,我在這兒,娘,這就是我齊奶奶。”
可把她忙壞了。
這一撩開嗓子,后面那不是薛嬸和蘇明月她們都進來了。關平安趕緊一一打招呼又開始幫她們介紹。
關有壽見有他閨女陪著媳婦,倒是放心了,樂呵呵地領著梅大義、薛大山還有齊建軍他們先進東屋。
這邊葉秀荷一一跟她們三位打過招呼,撐著齊老太太也往堂屋走去。迎面看到黑了瘦了的齊景年,她還有些心虛。
關平安陪著她們聊了兩句,逗了一會兒小包子。留下她們邊洗臉邊嘮嗑,自己先退出了西外間。
廚房內。
趁著這會兒無人在場,關平安沒空上倉庫,她趕緊趁著取出搟好的一卷卷面條,往木桶和木盤內放了一刀豬肉和野物。
這邊她剛剛伸手進米缸內填滿苞米面,又往布袋里添白面……不出她所料,傳來了薛嬸穩穩的腳步聲。
關平安還是能猜測得出齊老太太為何沒帶上齊家的阿姨,反而是薛大山兩口子陪同他們過來。
聊著,聊著,有樸素的薛嬸在側,她娘確實是不拘謹了。這會兒薛嬸過來,應該也是她們幾位已經混熟。
是的。
葉秀荷見到慈祥和藹的老太太,英氣直爽的蘇明月。再加上有齊景年和天佑陪同,她完全就放松了。
廚房內。
關平安見薛大山媳婦要進來,連忙率先一步先撩起門口的簾子,“嬸兒,你咋不在里屋歇會兒?”
“我過來陪你啊。”
關平安樂得直笑,倒是沒拒絕她想搭把手。
她真要將對方當成客人招待,反而生分。關平安還是猶如在京城似的開始點對方的拿手好菜。
那邊葉秀荷陪齊老太太她們坐了會兒,站起身先讓老太太她們歇會兒,留下兒子陪同,自己出來準備下面條。
俗話說“上車餃子下車面”。葉秀荷可不覺得這一點因為快要吃晚飯就能疏忽而過,趕趕時間還是能湊合上的。
可一進到廚房后,葉秀荷自然就避免不了見到突然多出來的肉,還有土籃子里已經搟好的面條。
肉還好說,倉庫地下室就藏了好多新鮮肉和骨頭。可面條咋說?這些日子,她閨女又偷偷禍害白面了。
葉秀荷只能隱晦地瞪了一眼自家閨女,轉頭看向掌勺的薛嬸歉意地笑了笑:“翠花姐,又得勞你忙活了,那我就不跟你瞎客套了啊。早就聽家里孩子一直提到你,這回可算見著了你真人……”
關平安無辜地眨了眨眼。終于發現了?不對,她娘這粗心的,又準會以為農忙期間她這閨女整的。
聽著薛嬸說小北都靠她娘照顧,倆人開始好姐妹似的各自互捧著,被她們聯合趕走的關平安一出廚房不由地笑了笑。
站在廚房屋檐下,關平安瞟了瞟東屋,又瞟了瞟西屋……遲疑片刻,她還是逮著了梅大義出來的機會跟上。
“爺爺?”
“怎么了?”
“有信了嗎?”
“回頭再說。”
關平安頓時雙眼一亮,樂得跟朵花兒四點。隨即,她又立馬收回笑意,遲疑地瞄了瞄他臉色。
要不是急著想撒泡尿,梅大義很樂意見他家孫小姐變臉。可什么事居然讓孩子為難成這個樣子?
他不由的急了
“那邊又找茬了?”
關平安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義爺爺是誰啊,專治小人,治得他服服帖帖的,連吱一聲都不敢。”
梅大義的心里石頭算是落下一半,“那是啥事?缺錢花了?想去京城?這些根本都不是問題……”
哎喲喂我的義爺爺啊,您老可別再琢磨了。關平安又扯了扯他衣角,再次附在彎腰下來的梅大義耳邊。
“按理齊奶奶來了,我奶奶她出面招待比較好是不是?我娘畢竟是晚輩,會不會顯得咱們關家不懂禮數啊?”
別說,還真這么一回事。梅大義回憶一遍……往常貴客上門,自家府里確實是由老太太出面招待女眷。
可姨太太?梅大義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那玩意兒可是連姨太太都算不上,可偏偏就她生了他家小少爺。
聽少爺的意思,好像還是要交給小少爺來處理……“等等,咱們還是等等看,看你爹怎么處理好了。”
“要是我奶來了,你沒意見啊?”
“……你爹高興就行。”梅大義停了一下,“別讓我瞧見關紹寬就行。”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見一次又想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