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方方面面跟廠長分析了這次學校的校服單子絕對不是以往那種小數量,希望廠長能夠重視。
說完這些之后,江素媛才開始說她帶來的幾塊料子:“這些都是我從以往咱們廠做剩下的料子里撿來的,耐用、好洗、而且價格適中。如果我們要跟別人競爭,就可以拿這個作為優勢。另外就是關于校服款式的問題,我畫了一張簡單的圖,您看一下。”
江素媛不是畫畫那塊料,這張成品圖花了她幾個小時,大概能表達自己的想法。
“校服也需要一些創新,既然是學校搬了新校區,那方方面面都要做到‘新’字,校服的款式上也不能跟別人的相同。以往學校都是三個顏色搭配,不是橫杠就是豎杠,我覺得我們可以從更為簡單的方面出發,就用藍白兩個顏色,給人一種陽光朝氣的感覺...”
江素媛說了半天,廠長也聽了半天。
等聽她說完了,廠長面帶笑容問她:“你這些都是從哪里學來的?”
“這...”江素媛解釋:“我爸媽是開裁縫鋪子的,一直跟在他們身邊多少學到一些東西。”
其實她算半個門外漢,之所以對材料了解是因為以前剛到制衣廠上班的時候買了書鉆研,學到一些東西。至于款式設計這方面,她更是門外漢了,那是她上輩子接侄子放學的時候看他們學校校服順眼,就有點印象。
所以,這些東西都不能算是她原創的,只能說見得比別人多而已。
廠長點頭嗯了一聲,對她的意見似乎并不是太驚喜:“創新是有風險的,我們廠主要還是以營利為主。校服的款式一直都是這幾樣,你突然要換,人家未必會買賬。萬一照你給的樣板做出樣品人家不要,我們就損失大了,不過你有這份心是好的,值得鼓勵。”
說這么多,不就是怕冒險嗎?
當初他在廠里發脾氣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指著鼻子罵廠里工人都是只知道按部就班的機器,結果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這樣吧廠長,我給的這個樣品不用廠里來做,材料和成品都我來負責,我就做一件,等你們去競標的時候帶上。成不成都不要緊,您只要肯帶著去,給我這個機會就成。”
材料和成品都由江素媛自己想辦法,不需要廠里出一分錢,這種事情換成江素媛,她也肯干。
廠長還故作為難的想了想:“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給你這次機會,競標時間是三天之后,你記得把樣品提前給我。”
“好。”江素媛帶著自己東西準備走。
“等一下!”廠長卻又突然叫住她。
江素媛回頭看向廠長:“還有事情要交代嗎?”
“我看你是個挺有能力的姑娘,人也很上進,就是有的時候別把心思用到別處。廠里是有提升空間的,只要你們的業績做得好,都是可以升職的。”
江素媛仔細回味了一下這番話,挺有深意的,似乎是在說她平時心思沒花在正事上。
這指代的自然就是前兩天鄒建寧跟她鬧的事情,看來廠長確實知道了一些。
“我明白了廠長。”江素媛多余的話不說,更不去狡辯。
之后江素媛就開始籌備她的計劃,買材料、做樣品,這些時間都是從她工作之外的時間里擠出來的。
胡娣雯偶爾趁四下沒人的時候跟江素媛閑聊兩句:“你說你費這么大的勁兒做這些干啥啊?要讓王翠云吃癟還不簡單嗎?”
讓王翠云吃癟固然簡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好了,可這治標不治本。
要想讓廠里的人都敬著你,不敢說你一個不好,那就得給自己長臉。
等她在廠長面前長臉了,價值自然就比王翠云要高,她手里捏著能證明王翠云污蔑她的人證,到時候再去鬧事,響動一定比現在大得多。
試問,跟王翠云這么一個不上不下的工人相比,廠長會更偏向誰?
江素媛要的是王翠云在廠里待不下去,同時也讓那些跟著多嘴的人看看,她江素媛到底是不是好惹的人。
她做生意的本金還沒湊夠呢,估摸著還得在廠里上一年半載的班,可不得往上爬?
“我有我的道理,你就別瞎操心了,等著看好戲。”
“那好吧...”胡娣雯癟癟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連忙又說:“最近陳昭總跟我問起你呢,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說,你說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了?”
江素媛手上的活停下來,看向胡娣雯:“你可別跟他說太多,就說你最近不怎么跟我一塊兒了,也不清楚我在干啥。”
胡娣雯點了點頭:“估計沒兩天他們也該知道咱兩‘鬧矛’的事情,到時候我得咋解釋?”
“這有什么不好解釋的,你就說女孩子家鬧不愉快了,讓他別多問就是了唄。”
胡娣雯點了點頭:“那行吧。”
之后,江素媛在規定時間內做好了樣品交給廠長,再之后的事情江素媛就只能等結果了。
晚上回到宿舍,江素媛照常獨來獨往,洗漱完了之后準備睡覺。
她隔壁下床的那個姑娘跟另外兩個姑娘湊在一塊兒說話,江素媛無意中聽到一些。
“我這幾天總看見他從咱們廠外面過去,你們說我要是主動點兒去搭訕,會不會就成了?”
“做你的美夢吧,長得這么俊的小伙子,又是個帶兵的,能看得上你?”
“咋就不能看上我了?我長得也不丑啊,而且我勤快,他要是娶了我,我給絕對把他們家收拾得干干凈凈的,父母也給他照顧妥帖。”
一旁聽了半天的大姐也跟著搭了句話:“你可要想清楚,那是當兵的。我聽說當兵的都得一直呆在部隊里,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這不跟守活寡一樣嗎?”
“呸!說啥胡話呢,誰守活寡了?我還聽說不對里有家屬院呢,搬進去住不是一樣的嗎?”
那三個女人繼續聊這,江素媛的思緒漸漸走遠了。
她在想,徐韋洲看到她寫的那一疊信,會不會被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