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素敏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我后面，進去的時候，其實也有……聞到，我包包，有一點，類似酒精的味道，但是我當時還以為，是誰喝了酒，回過休息室，才有的……”
“也許我那時候應該告訴你的，”姜舒言嘆息道，“那樣的話即使你不信，說不定起碼也能夠早一點懷疑她呢？”
韓素敏的眼淚又開始稀里嘩啦的往下掉，不知所措的望著姜舒言，問，“可是，可是我們明明，一直都是好朋友啊，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呢？是為什么啊？！”
“你家庭條件應該是比她要好些，對吧？”姜舒言問。
韓素敏點點頭，“要好……好一點點。”
“她是為什么想進圈子做演員的？”
“她……她讀書，成績不是很好，然后她爸爸，就說，讀書了，也沒用，就，讓她來的……”
“那你呢？”
“我讀書，也不怎么好……”
“但是也比她稍微好些是嗎？而且，你是自己主動要進這個圈子的對吧？”
韓素敏點點頭。
姜舒言笑，“那就太簡單了，因為嫉妒。”
韓素敏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道，“嫉妒？我……嗎？”
“不然呢？”
“可是，可是她嫉妒我什么……”
“嫉妒你家庭條件比她好一些，嫉妒你成績比她好一些，也嫉妒你可以主動選擇這個行業而她只能被動，也可能還要其他。”
“但是這些都……”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人的嫉妒心，”姜舒言道，“尤其，還是女人的。”
韓素敏茫然的看著姜舒言，臉上還掛著淚，眼睛是完全迷茫的狀態，顯然還是沒太從中轉過彎來。
“而且就算沒有這些，單純的只是因為你太好欺負所以就欺負你都不是沒有可能的，”姜舒言接著道，“素敏，你知道，太天真太傻太容易被欺騙了。”
韓素敏羞愧的低下了頭。
“我不想說受害者有罪論的那種話，但是在這方面，它是真的就是有一定的因果關系，因為你弱，所以我就想欺負你；也因為你弱，所以你就總是被人欺負被人傷害。”
韓素敏淚眼朦朧的看著姜舒言，“所以，我是活該的，活該她欺騙我，活該誰都欺騙傷害我，是不是……”
姜舒言搖頭，“你不活該，素敏，你不活該！錯的不是你，是那些傷害你的人。”
“可是就是這樣的啊，就是，因為我……太蠢了，所以，所以才都能夠欺騙我，都可以傷害我……”韓素敏流著淚，悲傷的說道。
姜舒言抬手扶住她的肩膀，“所以素敏，我想讓你知道的是，你不想再被人欺負，你就得強大起來，你得自己強大起來，你自己夠強大了，就沒人能夠再傷害你了，明白嗎？！”
韓素敏閉著眼，近乎絕望般的搖頭，“我強大不了，我既沒有舒言姐，你這么好看的外貌，也沒有，你這么，聰明的腦子，我這么笨，拯救不了的，我……我這輩子，就只能這么弱了……”
“第一，你舒言姐也并沒有多強大，至少還遠遠不足以匹配這個形容詞，第二，我說的強大并不是說就要有多少能力，有多大本事，而是……怎么說呢？首先是看人的能力，什么樣的人可以信任什么樣的人不可以信任，然后就是心理上的承受能力，當別人說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夠影響你自己的獨立判斷的時候，這也是一種強大了。”
韓素敏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姜舒言嘆了口氣，“這種理論的東西我也說不清楚，而且即使說得清楚，最終也還是只能看你自己，所以素敏，這個坎，你要讓自己很快的跨過去，并且從中吸取教訓，從而提升你自己，受傷的過程本身也是一個成長的過程，而且還是最快的那種，只是這種方式太痛了些，如果可以，誰也不會愿意用這種方式去成長，不論自己，還是他人。”
韓素敏嗯了聲，又沉默了好一會兒，說，“我……不和她住了。”
姜舒言點頭，“嗯，搬出來吧。”
“那……我能不能，麻煩舒言姐，幫我，找個房子……當然，不要您這房子這種，我……供不起……”
姜舒言笑了笑，“我明天跟林鯤說一聲，讓她幫你看看。”
“謝謝舒言姐，添麻煩了。”
“不麻煩。”姜舒言微笑著搖頭，“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在新住處安排好之前，接下來幾天就先住我這里吧！不過……你……往后，怎么打算？”
韓素敏想了想，雙眼迷茫的看著姜舒言，“我也不知道……”
“兩個選擇，退圈，還是繼續往下走。”
韓素敏僵硬了兩秒，搖頭，“不，我……不想，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退還是不想繼續？”
韓素敏捂臉，“都，不想……”
都不想。
也不難理解，不想退，因為舍不得；不想繼續，至少不想馬上繼續，因為……還沒緩過來。
“那，其實也還有第三個選擇。”
韓素敏一怔，抬頭，“還有，什么……選擇？”
“世界這么大，出去看看？”姜舒言笑了笑道，“比如，出去環游個世界，或者就簡單的留個學，學個什么技能什么的，等心情安定了，再回來，反正你也還年輕，到時候是繼續走演員這條路，還是去做別的，都可以再考慮，也都不晚。”
韓素敏似乎是有些心動了，但嘴唇張合了一下，最后還是道，“我……再想想。”
姜舒言微笑著點頭，“也沒讓你立刻就做決定。”
韓素敏邊哭邊笑，俯過身來抱姜舒言，“謝謝，舒言姐，真的謝謝你。”
“誰剛剛不是說自己不干凈嗎，還來抱我？”
韓素敏身體猛的一僵，慌了，“我……”
“逗你呢！”姜舒言笑著回抱過去，“傻姑娘，答應我，以后，以后的以后都不許說出這種話了好嗎，更不允許有這樣的想法，只要我們心靈是干凈的，什么‘臟’字都與我們無關。”
“嗯……”
姜舒言輕輕的撫著韓素敏的后背，眼神放空著，在她耳邊低聲的說道，“硬要說臟，那也只是因為傷害你的那些人，是他們太臟了，他們活著，就是玷污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