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以為她這是默認了,卻沒想到,她沉默了半響后,突然反問道:“什么是對?什么是不對?”
“什么?”
“如姜姝姑娘所言,我應該是單相思吧。”顧知瑤的聲音一如以往地輕輕柔柔,引地姜姝陣陣心痛。
這時,微風迎面吹來。
姜姝鬼使神差地對顧知瑤說:“不如,你跟他表衷情吧,我跟他相處過一段時間,我覺得他應該不是那種介意皮相的人。”
“不。”顧知瑤想也沒想地拒絕了,“別說表衷情,我永遠都不會讓他知道我的存在。”
“為什么?你這是打算默默喜歡他一輩子,不再嫁了嗎?”
“不會喜歡一輩子,等他成婚了之后,我就會把忘了。”
“我不知道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么。”
“很多事情不要只看表面,它其中肯定還有其他緣由,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后我的事,你不要再過問,也不要再管了,好嗎?”
“你都這么明白地向我表示了,我還能再管嗎?”
“對不起。”顧知瑤朝姜姝盈盈福身后,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她性子溫柔,行事卻比姜姝還要無情,還要決斷。
也許事情并不只是單相思那么簡單。
若不只是普通的喜歡那么簡單,那顧知瑤心里到底還藏著什么秘密呢?
姜姝心中頂著莫大的疑惑,回了景王府。
回到景王府,姜姝直奔楚景逸書房。
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呆在書房的時間,一天比一天多了。
他現在好像不再是那位不學無術,每日只懂得胡鬧的楚景逸。
姜姝站在書房門前,抬手輕扣了兩聲房門道:“我能進來嗎?”
姜姝的問話,沒有任何回應。
她等候片刻,抬手打算再次敲門時,房門被一把拉開了。
“你回來了。”楚景逸欣喜若狂,高興地就像個得了許多糖葫蘆的孩童。
看到他如此欣喜的模樣,姜姝朝他淺淺一笑,然后輕柔回道:“對啊,我回來了。”
“你去了何處?這幾日,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找到你。”
“你應該見到姜瑤了吧?”
“見到了,為什么這么問?”楚景逸一臉不解。
“她喜歡你,但是你卻跟她說,你喜歡我,你這么直接地打擊她,她當然傷心,便負氣離開了王府。”
“這件事聽著,總覺得奇怪,因為姜瑤也是你,她居然因為我喜歡你而傷心,那未免也太奇怪了。”
“她是我,也不是我,不能混為一談。”
“我們還是不要去計較這些了,你今日去了何處?”
“走了一天,真的有點累,不如,我們進去說?”
“當然。”楚景逸往一旁讓路。
姜姝大步走到書房的桌案前坐下,楚景逸緊跟在她身后。
她提起案上茶壺倒了兩杯茶,楚景逸正好在她右側坐下。
姜姝連續喝了兩杯茶后,才緩緩開口道:“我今天又碰到上次扔我鞋的那位姑娘了,她請我吃了很好吃的甜點,然后我成功被她做的美食打動,與她交了朋友。”
“嗯,再然后呢?”
“再然后她就把手摔傷了,傷了骨頭,我送了她回府,整個過程用了好幾個時辰,再后來,我碰到了李君羨,也碰到顧知瑤。”
話到最后,姜姝的聲音變地越發小。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回了府,坐在你書房里跟你交待今天遇到的事。”
“嗯,你獨自離開了府邸好幾天,都沒再遇到刺客,秦月霜因這次受傷跟驚嚇,還真是安分了不少。”
“我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今日在白帆酒樓有一男子向我借了五兩,明天我得再去一趟白帆酒樓,把銀兩要回來。”
“陌生男子?”楚景逸一下警惕了起來,“不會是想伺機接近你,再找機會傷害你吧?”
“他的模樣跟衣著,還真不像是一個刺客,除了年紀大些,應該也是這臨安城里的某位大戶,我算準他不是普通人才幫他,就指望他日后也能幫我。”
“那你明日前去,可需要我陪行?”
“不用了,明日辰時你估計在習武,我獨自一人前去就行,白帆酒樓那么多人,量他也不敢對我怎樣。”
“真的不用嗎?我讓裴風陪你前去吧。”
“都不用,我不會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但是……”
“別擔心了,我會一切小心的,我總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
楚景逸拗不過她,只好妥協道:“那你萬事小心,有什么事記得跑,小命比較重要。”
“你太多心了,不會有事,晚膳都有什么好吃的?”姜姝趕緊轉移話題道。
“你想吃什么?我吩咐膳房去做。”
“想吃糖醋魚,想吃酸甜排骨,還想吃燒雞,再來一個素菜。”
聞言,楚景逸嘴角輕輕揚起。
他低低應了聲,“好。”
夏天將至,漆黑的天幕綴滿了繁星,就像細碎的流少鋪成的銀河。
天色尚早,姜姝毫無睡意。
她與楚景逸坐在書房門前的石階上,喝酒擲骰子。
楚景逸擲骰子的技術,可謂是深得姜姝的真傳。
現在他已經能與姜姝打成平手。
姜姝此時正好輸下一局。
她拿起端放在身側的酒杯,仰頭飲盡后道:“徒兒很聰慧,學什么都挺快上手的,估計現在讓你到賭莊去賭上幾把,也實贏無疑。”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景王爺,有什么事能難得住我嗎。”楚景逸毫不謙虛回道。
沒想,他剛得瑟完,就輸了。
“哈哈,你輸了,喝。”姜姝大笑一聲舉過酒杯。
楚景逸識趣接過酒杯,“我還真不信邪了,再來一把。”
“誰怕誰。”姜姝拿起地下骰子先擲。
他們的嬉鬧聲充斥了整個院子。
二人一直玩到深夜時分,才各自回房。
翌日清晨,晨曦微現,姜姝便起來收拾了。
她換衣裳,還要點妝,這般折騰下來最少也要半個時辰。
為了不耽誤出府時間,她自然要早起。
待一切整理好,已快要到約定時間。
姜姝匆忙出了王府,往長樂街的方向快步趕去。
楚景逸最后還是不放心,讓裴風偷偷跟在了她身后。
當姜姝趕到白帆酒樓,已超出了約定時間的幾刻鐘。
走到二樓,男子早已在姜姝上次所坐的位置等她。
男子今日還是一身銀白色長袍,但他全挽起的烏發,今日只用一根銀絲帶半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