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姜姝這一聲爭辯顯地如此蒼白無力。
“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待姜瑤這一聲說完，姜姝臉上的漠然消失。
到最后，只剩悲傷。
而那絲絲悲傷化作了一滴滴淚水，無聲從眼角滑落。
姜瑤眼眶通紅，泣聲對眼前的幻境大喊，“不！這不是真的，這只是夢！只是夢而已，只是夢……”
話到最后，聲音也越發地無力。
她雙手捂臉，跪在幻境前，失聲痛哭。
“姜瑤，姜瑤……”
不知哭了多久，耳邊出現了熟悉的聲音。
聲音悠揚純凈，悅耳動聽。
姜瑤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是姜姝的聲音。
她聞聲抬頭，姜姝一襲淡藍色長裙，下裙擺處那幾朵熟悉的海棠花緩緩入眼。
她如墨青絲染畜在雙肩，鵝蛋小臉上一雙桃花眼慧黠轉動，燦若星子。
她朝姜瑤淺淺一笑，頰邊梨渦隱現，明媚如春日暖陽。
姜姝朝姜瑤伸出手，“姜瑤，別哭，我一直都在，我也會保護你的。”
姜瑤抹了抹臉上淚水，一把握住姜姝的手從地下站起。
姜瑤還沒站穩腳跟，伸手一把抱住姜姝，俯在她耳邊道：“謝謝你創造了我，不管這一切是否是夢，余下的日子，我只想跟你，跟楚云湛好好過。”
姜瑤頓了頓，從中站直身子繼續道：“我想向楚云湛表衷情，你可會介意？”
姜姝聞言，笑著搖搖頭，又點點頭，“若是姜瑤去向楚云湛表衷情，我不介意，但楚景逸應該會吃醋，因為我們的模樣都一樣，身體也是一樣的。”
姜瑤同是笑了笑回道：“應該不會那么湊巧撞上吧。”
“那祝你好運。”姜姝調侃回道。
“你應該祝賀我，早日俘獲楚云湛的心。”
“我想，應該早已俘獲了吧。”姜姝朝她調笑眨眼。
姜瑤愣了愣。
二人隨之相視一笑。
姜瑤從夢境中醒來之時，昨天已過去。
新一天的暖陽灼灼掛在正當空。
這抹暖陽為冬日的寒冷添了一抹溫暖，就像是姜姝昨夜的那一抹笑意，為姜瑤的內心平添了暖意。
就算在夢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又如何？
只要她現在還活著，那就夠了。
姜瑤舒展身子從床上坐起。
喚來白梅替她梳洗過后，她直接離開府邸，趕往云王府。
林挽昨日說的那番話，姜瑤都記得。
但要她把喜歡的人拱手相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她又不是傻子。
姜瑤趕到云王府之時，楚云湛已前往宮中上早朝。
守門的下人本有意讓她進府坐著等待，可姜瑤卻執意坐在府邸大門的石階前翹首以盼。
清晨剛現的暖陽已悄悄躲于云后。
將近巳時，熟悉的馬車終于走入姜瑤的視線。
待馬車在府邸的大門前緩緩停下，姜瑤才不動聲色地從石階上站起。
馭馬的葉卿看到姜瑤，回頭朝車內低喊一聲，“王爺，姜姝姑娘來了。”
楚云湛不緊不慢撩起墨藍色車簾，從車廂內走出。
下了馬車后，他徑直往姜瑤的方向走。
姜瑤一步上前，“王爺，好久不見。”
許是還在為上次的吵鬧氣惱，楚云湛視線未落在她身上半分，而是忽視她的叫喚，與她擦肩而過。
姜瑤有些挫敗。
跟隨在楚云湛身后的葉卿，從姜瑤身側走過時，朝她禮貌點了點頭。
姜瑤長舒一口氣，回頭看著楚云湛的背影越走越遠。
眼看著他快要跨過門檻，姜瑤突然揚聲大叫一聲，“楚云湛。”
沒有人敢這樣直呼他的名諱，守門的侍衛倒吸一口涼氣，跟在楚云湛身后的葉卿略為震驚回頭看了姜瑤一眼。
躲在云層后的暖陽這時又出現了。
楚云湛也在聽到她這一聲大喊后，倏然停下了腳步。
可他還是沒有出聲，也沒有回頭，就一直站在原處。
姜瑤捉住機會，快步跑到楚云湛身前，直視他道：“我有話對你說。”
“你是誰？”楚云湛一臉漠然問道。
“我是姜瑤。”
“姜瑤又是誰，本王不認識。”
“你一定要這樣嗎？”姜瑤也有些被氣到了。
“這位姑娘，本王不認識你。”
“你此話可是當真？”姜瑤桃花眸直瞪他。
楚云湛回頭對葉卿命令道：“葉卿，送客。”
這主子都下令了，葉卿不敢不從。
他快步走到姜瑤身前，朝她作了請的手勢，“姜姝姑娘，請回吧。”
既然楚云湛直言不認識，那她姜瑤也不是死纏爛打的女子。
她甚至沒有猶豫半分，大步往外走。
有時，她真的沒有一點女子的嬌態。
這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也是她最讓人討厭的地方。
姜瑤前往云王府，是步行前來。
因此折返丞相府，也是步行回去。
長安街總是出奇地安靜，姜瑤走了許久，也碰不到一位路人。
其實當楚云湛道與她不相識之時，姜瑤心中還是有些許觸動的，她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一向習慣忍受的她，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不滿。
地下的細雪有些滿。
姜瑤停下腳步，徒手將地下的細雪和成了一個圓球，然后朝前方扔去。
她把自己的不滿都發泄在了雪球上。
雪球以一個完美的弧度拋出，更是不偏不倚砸中了一個人。
那人玉面朱唇，相貌堂堂，身穿一襲藍色錦袍。
他身姿挺拔站在姜瑤的不遠處，有些埋怨地用手掃掉砸在身上的細雪，“你是要謀殺親夫嗎？”
姜瑤還在認真往手里堆雪球。
聽了這一聲埋怨，她身子一僵，抬頭看去。
楚云湛的埋怨不大不小，姜瑤正好如數聽入耳中。
許是扔一個不解氣，姜瑤捂實手中的雪球，又朝他扔了一個。
楚云湛剛理干凈的衣裳，又沾上了細雪。
他一臉不滿看了姜瑤一眼，然后不甘示弱地蹲下身，也堆起了雪球。
二人就在這個寒冷的屋外，做了一回只有孩童才會做的玩鬧。
最后先認輸的是楚云湛。
他一臉疲累地向姜瑤投降了。
姜瑤知道他是裝的。
常年習武之人，又怎么會只做了這一點小事，就感到勞累了呢。
他只是在讓著她。
玩鬧過后，姜瑤看了楚云湛一眼，提步就往前走。
楚云湛快步跟上去，“還生氣嗎？”
姜瑤輕笑一聲，“這位公子，你我認識嗎？”
“我……”楚云湛一時無言以對，“我知錯了，但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上次有多難過，別生氣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