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鐘擺,擺過春天,擺過夏天,轉眼又是秋天。
一把火一場雨之后,天涼好個秋。
衛婷兒的愛情猶如那新栽下的白蘿卜,破了土,長出了芽。泥腿子出生的侯春,在這個秋天里,癩蛤蟆吃上了白天鵝。愛情的提壺,一旦揭開了這層遮羞布,一切世俗的阻隔也都煙消云散。始作俑者何大海,樂呵呵地看著倆人墜入愛河,心有倒是有些喜歡。被愛情滋潤的女殺神,終于有了點女人味。
侯春是家中的獨子,家里的老父親原來也是村上的社長,看事情有點眼水。得知自個的兒子愛上了女領導,老父親的心里是打心眼里反對的。門不當戶不對,高高在上的女子,如何能看得上自個家的窮小子。他弄不明白,也搞不懂。老母親雖然未讀過書,但心眼實誠,她才不管衛婷兒是個什么官,天大的官,只要進了她侯家的門,便是自個的兒媳。白天鵝,黑天鵝,哪怕是天上的龍肉,那都是這個兒子的本事。甭管怎么說,自個的兒子大小也是村里考出去的第一個大學生,是脫了農皮的文狀元。老話說得好,榜下捉鱉,衛婷兒能看得上侯春,那也是她的眼光。
第一次上門,衛婷兒便鬧了一個大紅臉。
侯春的老家,在示范片的輻射區之外,村里有一棵千年老柏樹,取了一個十分貼切的名字叫柏樹橋村。侯氏家族,在村里是外來家族,并不受村里的待見。但自從侯春考起大學,擔當了鎮干部,隱隱侯氏家族有了翻身的機會。
老侯家對侯春的婚姻一向很看重,但從未想過侯春居然喜歡上了衛婷兒這個殺神。
老父親見著衛婷兒心里自打哆嗦,這要放在過去那就是八品官員啊。過去的幾百年,老侯家連里長都沒有出過。“衛常委,歡迎你到我們家視察工作!”
衛婷兒也沒有想到第一次見面,侯春的父親便讓她下不來臺。她紅著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虧得侯春眼疾手快,連忙擋在她的面前,朝著老父親說道,爸,你這是干啥!婷兒今天來回訪親的,不是來調研視察工作。
老母親沒有見識過的殺氣,反倒是越看越喜歡,連忙給了老頭子一個白眼。“你個死老頭,趕緊收起你那一套陳腐的思想,婷兒來我們家多不容易,你少給老娘添亂。”
衛婷兒沒在老侯家呆上半天,便落荒而逃。老侯家的熱情,讓她不知所措。她像新媳婦進家門一樣,滿心的忐忑。老侯家的人都覺得侯老大這回是徹底的發了,話里話外都想沾點好處。
侯春也很無奈,老家的人沒有見過世面,見不得貴人。沒給他吐唾沫腥子都算是對得起他了。
自從去了一回老侯家,衛婷兒打死都不愿意再上門。她給侯春撂下了狠話,“結婚的事情,一切從簡,絕不在老侯家辦。”
侯春自然是把她的話當成了圣旨,她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衛婷兒的父母,對衛婷兒的婚姻其實也是抱有怨氣的。原本她和秦偉青梅竹馬,兩家人都是皆大歡喜。沒想到,衛婷兒居然把秦偉給蹬了。老兩口都在一個小區,平常見著面,也抹不開面子。抬頭不見,低頭見。反倒是幫著秦偉當起了婚姻的釘子戶。
侯春這個土泥巴女婿,一直蹬不上門。衛婷兒心里也很著急,但著急也無濟于事。老兩口似乎早就達成了聯盟,潑水不進。侯春吃了幾次閉門羹,心里也很高傲。既然你們家不歡迎我這個姑爺,我也不再舔著臉上面。每次回到省里,侯春都把衛婷兒送到小區門口,便不愿意進去。衛婷兒兩面受氣,當起了夾心餅干。
衛婷兒與侯春越膩活,侯春與何大海的關系就越緊密。他把何大海當成了自個的戀愛專家,有事莫事就想何大海討主意。何大海的鬼點子雖多,但對于衛婷兒他還真下不來手。這娘們,雖然脾氣大了一點,但心腸不壞。
何大海只得給侯春說,“兄弟,熬吧!等你熬出頭了,一切都不是事。”
侯春聽進了何大海的話,一門心思鉆在仕途上。久而久之,侯春做事情便不再是過去那個老實巴交的土老坎,而是變得急功近利,好大喜功。
侯春走上了一條逆襲之路,衛婷兒反倒是更加高興了。“這小子終于曉得上進了。不像那個何大海,沒球長進。”
愛情是婚姻的外衣,衛婷兒享受著愛情的甜蜜,也嘗著婚前的苦惱。她既想進入圍城,又害怕進入圍城。這種矛盾的心情,一直無法開解。余香也沒有好的建議給她。“婚姻的事情,你自個看著辦。每個人對婚姻的定義不一樣。像我和大海,是個特例。我們是先結婚,后談戀愛。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是先談戀愛,后準備結婚的。”
秦偉,得知衛婷兒居然想結婚了,勃然大怒。對余香他還放得開,畢竟他只不過抱著露水姻緣的想法,但對于衛婷兒那就不一樣。他們的婚姻,從戀愛開始就備受關注。他一向好面子,眼瞅著侯春給他戴了大大的一頂綠帽子,他便越想越怒。他原以為衛婷兒不過是跟他置氣,抱著玩一玩的態度,你玩我玩,大家都玩也沒有啥大不了的,都是年輕人。并沒有想到她會想到結婚。結婚,觸及到他的逆鱗。
秦偉的報復來得很快。
侯春被人莫名舉報,貪污挪用村集體收入。很快,紀委監委介入調查。侯春被暫停工作,被限制自由。一開始,衛婷兒并沒有想到是秦偉在背后使壞。但當調查進展到一定程度,她很快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她不動聲色,一方面她也想通過這次調查,檢驗侯春的成色,另一方面她也暗暗在跟秦偉較勁,她倒要想看看秦偉究竟有多大本事,敢把她的男人拉下馬。
一個月后,倆人誰都沒有討到好。侯春,雖然沒有挪用村集體收入,但膽大妄為,重大事項不經過組織研究決定擅自動員村社干部把村集體收入用來搞基礎設施建設。侯春被記大過處分。秦偉沒有把侯春拉下馬,心里總想著蒼翼不叮無縫的雞蛋。侯春既然犯了一次錯,就可能犯第二次錯。他不甘心,這么了事。還想繼續與侯春斗下去。
衛婷兒對侯春極度失望,原本按照她的意見,侯春是要被停職察看的。但呂書記說,侯春的動機是好的,本著治病救人的態度,還是要給年輕人將功贖罪的機會。
經此一役,衛婷兒和侯春的婚姻拉開了拉鋸戰。倆人若即若離的態度,讓侯春很不甘心。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與衛婷兒打起了冷戰。衛婷兒心有不甘,找個了秦偉當場戳破了他的陰謀。秦偉惱羞成怒,哼哼地說道,衛婷兒,你這輩子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衛婷兒不甘示弱,撕破臉皮地罵道,秦偉,這輩子我算瞎了眼!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
侯春被調到了更加偏遠的鎮鄉,他自怨自艾,虧得何大海多次勸他。“吃一塹長一智。你娃要想熬出頭啊,還得按照規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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