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珠

第 619 章 一縷柔情系得、幾人心

可出人意料的是,兩家里的女人們卻都表示:可以。

甚至,鳳王妃還親自進了趟梨花殿,把南沉趕了出去,跟太皇太后說了半晌的私房話。等南沉好奇地再度回來,只聽見太皇太后哈哈大笑著恭喜鳳王妃:“你能這般想得開,我還有什么話說?”

“唉。我現在只求他成親,生子,好好地開枝散葉。旁的我通不管。番梅天天舞刀弄棒的,又爽利干脆,憫郎身邊被她管得密不透風,我都插不下手去。

“您說說,果然娶個較弱的大家閨秀回來,哪里鎮得住她?倒是這個番邦女子,說不準,倒能投了脾氣。”

鳳王妃絮絮叨叨的,聲音中倒帶著三分喜氣。

南沉聽得抿著唇笑。

但跟在她旁邊的又新卻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南沉回頭看她。

又新忙搪塞:“沒想什么。”

“說啊!跟我你還打埋伏?”南沉瞪她。

又新猶豫片刻,低聲道:“我聽賈六說,那吉達之前來往最多的中原人,便是錢大省。”

南沉頓時一愣。

“鳳王妃性子單純,她必不會說謊。可是,息王妃那樣剛硬的人,怎么可能忽然間同意讓息王爺納側妃了呢?”又新低聲又加一句。

南沉默然下去。

又新不敢再說。

梨花殿里喜氣洋洋地宴請了鳳王妃,再直接命人去通知羅相等人,讓鴻臚寺卿直接跟北狄使臣談一談,那個哈奇部的小姑娘若是給名滿天下的京城第一美男子蓮花親王做王妃,該帶著多少嫁妝前來才好。

可是只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南沉便接到大長公主府里金二送進宮來的信兒:“番梅姑娘五更天坊門一開就來了,收拾了個小包袱,求您賜一張路引……”

呃?!

這是演得哪一出?

又新都傻了:“番梅這是瘋魔了么?她總不能以為她能當蓮王妃吧?”

“還不都是蓮王兄寵得?!讓他自己去分解!我才不去蹚那個渾水!”南沉毫不客氣地甩下不管。

果然,過了還沒半個時辰,又有人急匆匆進來稟報:“請您不用回去了。蓮王使了晴鶴過來,番梅姑娘就回去了。”

這個南沉倒是有興趣知道一下,便笑著細問:“怎么回去的?什么個神情?”

“晴鶴也沒說什么,來了就叫了一聲番梅姐姐,然后說王爺讓你回去。然后番梅姑娘就耷拉著腦袋拎著包袱跟著走了。看起來倒沒怎么傷心,反倒有些不安的樣子。”

南沉愣了愣。

又新卻明白過來,輕輕嘆了口氣。

南沉看她。

又新看了來人一眼,來人恭敬退下。又新這才解釋:“聽說,番梅在蓮王府,已經被悄悄地叫成梅姨娘了。

“晴鶴卻叫她番梅姐姐,這便是告訴她,蓮王真惱了。她若是再鬧,不論是怎么個鬧法,蓮王都再也不會承認她是自己的妾室了。”

南沉聽得津津有味,最后笑了起來:“要不怎么說一物降一物呢。番梅也算是個強悍的丫頭了,可一碰上蓮王兄,還是說認輸就認了輸。”

“……您可真心大!番梅回去,要領的責罰可輕不了。鳳王妃雖然性子綿軟,但此事涉及蓮王的婚事,鳳王妃不會跟任何人講任何道理和情分。蓮王都生了氣,何況是鳳王妃?”

又新嘆口氣,搖搖頭,問道,“您就不想替她跟鳳王妃和蓮王求個情?”

“不想!”南沉趕緊抬手止住她,“別管誰家的事兒、什么事兒我都樂意管一管,只除了這一件:夫妻間的事兒。”

抬起腳來,南沉跑得快得要命。

又新呆滯,看著她的背影,張口結舌,一個字都說不出。

最后終于定了,蓮王府即將迎來一位側妃。

就為了這個“側”字,鳳王妃又進了趟宮,跟太皇太后一頓抱怨:“那個番梅,怎么就這么混賬?!我差點讓人抽死她,她還是不肯松口,一口咬定那北狄女子做不得蓮王府的女主人。

“憫郎多心軟的人,也被她氣得臉色鐵青。可到了最后,怎么反而就聽了她的話呢?我都聽人說了,那姑娘的哥哥在草原上很能干的,難道不該給人家個體面?

“偏番梅說,那又不是北狄王的妹子,就不該給她那個體面。還偏憫郎就聽了她這句話,還跑去跟羅相說了!我就又沒了正經兒媳婦!您看看這事兒!”

太皇太后哈哈大笑,回頭問椎奴,有沒有人去教番梅這個話。椎奴挺不好意思地咳了兩聲,低著頭不說話。

“所以說,別埋怨你家番梅,她個直腸子,哪兒有這心計?這都是我家這個胡鬧的教的。”太皇太后滿面帶笑,開解鳳王妃道,“北狄女子不懂事,以后可怎么替你教養孫兒呢?

“憫郎那么溫文爾雅的孩子,你想想他若給你弄一院子大呼小叫的小郎君小娘子出來,你不要慪死了?”

鳳王妃這才平了氣,不過多少有些不高興。

“別琢磨啦!日后給你挑個好兒媳婦!放心吧!這事兒包在哀家身上了。”太皇太后哄了鳳王妃多少年了,格外輕車駕熟。

送了她走,轉過臉來太皇太后就跟椎奴抱怨:“沉沉才是明白人,這種事兒躲得遠遠的。我也想躲,可怎么都躲不開。”

“嗯,您躲不開,黑鍋都讓我背。我這還得趕緊派人過去跟番梅悄悄說一聲。”椎奴氣哼哼地去了。

又新悄悄地從外頭溜進來,看看沒了旁人,這才陪笑著上前,壓低了聲音,請問道:“照說,大長公主必定是要給先帝守孝一年的。但她畢竟已經十八了,她的婚事,您心里,有沒有什么計較?”

“怎么反倒是你來催?”太皇太后失笑,上下打量著她。

又新臉上紅了一片,咬了咬嘴唇,硬著頭皮,強撐著,低聲答道:“上回在幽州,鐘郎就跑了。這回,他又跑了。好在這回有蕭家小公子跟著,他肯定還得回來。

“可大長公主在這件事上,是個徹底不開竅的。若您不給她做主,我怕下回萬一鐘郎再想跑,怕是就再也抓不回來了……”

“怎么就非得是鐘郎呢!?”太皇太后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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