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閎驚詫地望向毓靈公主,他竟不知道江氏還同公主有這番交情。
而公主看到他的眼神就像被開水燙了似得,匆匆轉過頭,急忙走向正殿。
小容妃迎上前,遠遠看見容閎便朝兄長行了個禮,容閎不敢在內宮多待很快就告辭,唯有毓靈公主那抹回眸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承賢宮中,容嵐拉著毓靈公主的手相談甚歡。
雖然頂著庶母的名分,但容嵐也沒比毓靈公主大上多少,甚至這次連娘娘的架子都沒有,只當是平輩人般談笑。
“若說起來,我哥哥與大公主尚是平輩,說句不恭敬的,殿下要是生在尋常人家,倒算是表了幾房的親戚呢。”容嵐不知怎地,就把話題引向容閎,但這法子著實拙劣,一不小心就要惹怒公主被扣上對皇室不敬的大帽子。
宮女都在旁邊捏了把汗,沒想到毓靈公主竟然沒惱只是輕拍了容嵐一下:“竟拿我尋開心。”
這下容嵐更加確定了,揮揮手遣散了身邊的宮女。
毓靈左右看了眼,不知道容嵐是什么意思。
“殿下的心意,我明白。”容嵐沒頭沒腦的一句,卻叫毓靈公主眼神一顫,強做笑意地掩著唇:“娘娘說什么呢,毓靈聽不懂。”
容嵐也掩著唇笑笑:“殿下再過生辰就十七了,皇后娘娘竟然還將您留在身邊,豈不是耽誤了您。”
毓靈瞬間紅了臉頰:“我是自己要伺候在母后身邊。”
“殿下是陛下最小的公主,豈能永遠陪在皇后娘娘身邊,當然是要早些尋到嘉婿,嫁人生子的。”容嵐牽起她的手,眼睛往頭上一瞟就看到一只熟悉的金釵,“看來殿下已經有心上人了,只是這心上人木訥不通風情,遲遲沒有行動。”
毓靈順著她的目光慌慌張張地摸到頭上的釵,言語竟有些結巴:“本宮……本宮著實喜歡這釵,并非因為送釵的人是……容妃娘娘您切莫誤會。”
這釵是容嵐打著容閎的旗號送的“回禮”,可今日毓靈親眼看著她將佛經送出,想必也猜到釵根本不是出自容閎之手。
不過是容嵐的試探,毓靈只是中了她的計。
但這個計中得,讓毓靈心里慌張卻又夾雜著兩分希冀。
只聽容嵐輕笑一聲:“哪里是我誤會,分明是殿下臉皮太薄。”
毓靈沉默不語。
“殿下可要想清楚,我那傻哥哥雖然是個癡情種子,但他身為容家嫡長子又膝下無子,注定是要再娶的。”這一句猶如晴天霹靂,震得毓靈渾身一顫。
是啊,容閎已經而立之年,守著嫡妻江氏數年好不容易有了子嗣,卻成了鰥夫。
可容王一脈不能斷了宗嗣,所以容閎不論再癡心也得硬著頭皮娶妻生子,而且還要盡快,說不定容王妃現在就在物色新兒媳的人選。
畢竟江家敗落得不成樣子,也沒有誰會追究容閎這么快另娶她人的事。
“王妃娘娘可有人選了?”毓靈心急火燎地問。
容嵐吊著她的胃口,慢悠悠道:“你也知道,我兄長雖然是續弦,但他持身中正房里干凈得連個庶子女都沒有,現在又是東宮跟前兒的紅人,想嫁進王府做世子妃的人還不多如牛毛?”
毓靈攢起帕子,也顧不得被容嵐發現心思的風險,低頭抿唇,欲言又止。
“好啦好啦,我就不逗弄殿下了,那般朝臣的女兒拿什么跟殿下來比?便是江氏從前也抵不過殿下您一根手指頭啊。”容嵐好聲好氣道,話已經說得不能再明白。
江氏從前也不過是承安大公主的小姑子,拿什么跟毓靈相比?
盡管毓靈并不是皇后所出,那也是皇室玉牒上清清楚楚記著的公主,何況她的生母還是當初的嫻妃娘娘,她可是昭煦太子的親姐姐。
若是當年昭煦太子沒有早夭,毓靈公主如今的地位可要遠比承安大公主高得多。
這也是當初馮皇后為何主動將毓靈公主收在宮中的原因。
即便拋去這些不提,毓靈公主也是容閎續弦的絕佳人選,因為如此一來不但成了皇家的駙馬,還跟皇后攀上了關系,更成了秦紹名義上的“姐夫”。
這筆買賣怎么算都是最劃算的。
容嵐瞟著毓靈的臉色,終于把心放回肚子里。
說實話,要不是毓靈先表示出對容閎的意思,容嵐和容王妃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這哥哥也算是傻人有傻福,殿下無需擔憂,我這便找母親入宮,收拾著求見皇后娘娘。”容嵐道,算是給沒主意的毓靈心里插了根定海神針。
這個事還在容家母女的謀劃中,秦紹自然不清楚,她只關心先生的回信。
可是直到第二天,也沒收到回信。
她哪里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征文先生正在大牢里躺著,根本沒機會回信,只能耐著性子又等了一日。
還是沒有回信。
另一邊大成也是等得火急火燎。
他很清楚信的對面就是秦紹,也看得出秦紹三番五次催人來取信應該是急著想辦法撈容宿,可他能有什么主意,難道去劫獄嗎?
不得已之下,大成只得找上蒙世佂。
“要不,少將軍您幫忙寫封回信吧?”大成出起餿主意。
“我們兩個字跡不同,你當殿下是傻子?”蒙世佂雖然能模仿兩筆容宿的字,但容宿為防秦紹發現所有的信都是用左手寫的,他哪里能模仿得來。
“可再不回信就要露餡了。”大成聳肩,他倒是希望早點被太子爺發現跟他通信的人其實是自己家爺呢。
蒙世佂瞪他一眼:“讓我占容四點便宜這么難嗎?你給我等著,我去大獄里撈他。”
他這話當然是吹牛,不過進去見一見容宿,拿一封回信出來還是不難的。畢竟張家的案子已經查清,既然知道容宿是冤枉的,刑部對容宿的看管自然不那么嚴苛了。
大獄當中,容宿早有準備很快就寫好回信交給蒙世佂。
蒙世佂摸摸下巴:“殿下總是這么……這么給你寫信?蕭君先生的?”
容宿點頭:“嫉妒了?”
“你不覺得肉麻嗎?兩個男人先生來先生去的?”蒙世佂湊過去,忽然想到秦紹幾次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朵盛放的鮮花似得專注又多情,加上他頭一次發現秦紹在信中竟然跟容宿這么熱情,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殿下不會是……”
看上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