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送到了?”芳釧一進屋,秦韻言立刻問道。
“回四姑娘,送到了,”芳釧道:“二姑娘在浦街上閑逛,我叫一個小乞丐送過去的。”
秦韻言贊許的點點頭。
畢竟無賴的人,才會用這種不正經的傳信方式嘛。
“他們不是經常見面嗎,為什么還要傳假信?”秦蕙言十分不解。
“阿姐不知道,他們差點被人抓過一次,肯定有戒備之心,沒那么容易被人捉住,況且。”
秦韻言頓了頓,面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況且這次的地點都是我們選的,時間也是我們定的,自然是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到時候只要叫了人去看,一定就能撞破他們的奸情!”
并且,為了在字跡上不露餡,她還親自找來秦妙言之前給她寫過的藥方,研究了很久才給送去。
而給秦妙言的那份只是一張紙條,凌亂寫著幾個字,那混不吝估計也不識字,就沒多用心。
橫豎她是一時一刻也不想再看到秦妙言這般小人得志的模樣了,安排的如此妥帖,就不信這次還毀不掉秦妙言!
秦蕙言呆呆的看著妹妹,一時無言。
“怎么了?”秦韻言皺了皺眉,問道。
“沒什么,”秦蕙言神情古怪的轉過頭去,“我只是覺得,你這個法子很好。”
好,自然是好的。
秦韻言不屑的想道,那是因為我比你這個蠢貨要聰明百倍,所以說,表哥只能是我的。
秦妙言和茯苓回了漱玉齋,孔嬤嬤正坐立不安的等著他們。
“姑娘可回來了。”她迎著秦妙言走進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嬤嬤是發現什么了嗎?”秦妙言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張紙條,遞給孔嬤嬤。
孔嬤嬤匆匆掃了一眼,神色復雜,“姑娘料事如神,老奴這幾日一直找人盯著三姑娘,發現三姑娘偷偷遣了一個丫頭出門,那丫頭不是出去采買,也不是回家,竟是徑直去了……李縣令的府上,從后角門,遞了一封信。”
“啊?”茯苓撓頭,“不是李旭要見姑娘么,怎么現在……三姑娘偉哥要見李旭?”
孔嬤嬤嘆了口氣。
這哪里是見不見的問題,這是要出大事的問題。
自家姑娘收到一封信,信上是一個男子邀她在清晨去東湖邊見面,而與此同時,那個男子卻也收到了一封信,如果不出差錯,這封信是不是也約他出去呢?
更何況,那三姑娘,自來與自家姑娘水火不容。
“姑娘可能聯系到這位李公子?”孔嬤嬤問道。
“不能,”秦妙言說道:“我就是怕出事,所以從來不會和他約見,每次遇見,其實都是湊巧罷了。”
“這,老奴私以為,這信有問題,姑娘還是不要去了。”保險起見,孔嬤嬤擔憂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雖說她以為三姑娘也不至于使出如此歹毒的伎倆,但若真是她……大家小姐和外男私會,一旦揭發,后果不堪設想啊!
“明日晨正一刻,東湖竹園見,李旭。”
“不,”秦妙言放下手中的這封信,說道,“我要去。”
李旭舉著手里皺巴巴的小紙條,把它放在清晨的陽光下。
“明日晨正三刻,東湖竹園見,妙言。”
“嘖嘖,”他摸著下巴又看了看這紙條上的字,喃喃自語,“妙言,妙言,這是她的閨名,她會這么寫?”
李旭坐在樹上,腦海中自動浮現出秦妙言一張端莊溫柔的臉來。
笑起來很溫柔,說話也很和氣,偶爾卻會生氣,不悅的時候都是笑的。
和他見面說話一點都不害羞,這樣的女孩子,會給他寫這么一封信?
想到這里,他忽然笑出聲來,大白牙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少爺,快下來吃飯了。”韓娘仰著頭,聲音十分無奈。
這怎么又跑到樹上去了,在下面好好坐著不成么?
李旭笑嘻嘻的從樹上跳下來,“走走走,我這就去陪阿娘吃。”
“不是,”韓娘卻攔住李旭,“不是姨娘的房里,是老爺的房里,少爺陪老爺吃。”
李旭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我閑的。”他哼道,舉步就走。
“哎呦——少爺,你好容易在蘭陵做了筆生意發財,還有人親自上門來給你送錢,別看老爺黑著臉,其實他肯定是不生氣,原諒了你的。”韓娘亦步亦趨哽著李旭。
前幾日也不知是哪家商行的老板打發了個小廝上門來送錢,說是少爺幫他做了筆生意特此酬勞,問姓甚名誰卻是怎么也不肯吐露一二,笑呵呵的走了,道是因為不會在清平久留。
這事把老爺好高興,之前少爺私自逃跑出去的事也既往不咎了。
“原諒我什么?”李旭嗤笑一聲。
韓娘硬著頭皮,“老爺其實也是擔心少爺。”
“他不是擔心我,他是擔心他自己,他擔心他自己丟那頂烏紗帽!”李旭冷笑,真以為他是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是擔心他,會存了要將他趕出家門的打算嗎?
若不是這段日子那周進莫名其妙消失了,還不知道這糟老頭子要將他如何處置呢。
韓娘只得無奈的看著他越走越遠。
李旭吃完了飯說是出去逛逛,便揣著那信出了家門。
信是家中一個看后門的老仆遞給他的,幸好那老仆忠實,而不是被他那黑心肝的繼母看到。
他的名聲不好也就算了,橫豎本就不好,可若是因此壞掉她的閨譽,他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李旭走的很快,晨時便從家中出發,兩刻便到了東湖。
覺得時間還早,他便百無聊賴的在竹園逛著,一轉眼卻看到了秦妙言的身影。
竟是這么早就來了?!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