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宮

037 妻妾

(文學度)

王老夫人面沉如水,素媽媽賞了娟兒一個紅封打發她出去。

娟兒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心里正忐忑不安,拿著紅封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

素媽媽放下王老夫人只吃了兩口的什錦蜜湯,低聲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老夫人,二房一貫都是這樣的行事做派,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何苦氣悶,當心傷了身子。”

王老夫人聞言,面色微微松動,神色好轉了許多,這才悠悠道:“若是殷小娘身上沒有王家的血脈,我自然不會管他們,他們鬧就罷了,我這是擔心傷著那孩子!”

她說著就要素媽媽扶著她起身:“不行,我還是過去看看,這主母沒有主母的樣子,主君沒有主君的樣子,這個家非得亂不可!”

素媽媽聞言也不再勸,點頭為王老夫人更衣梳頭。

已是正午用飯的時候,王家各處院子都有仆婦走出躥入的,東跨院更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個院子塞一個的熱鬧。

錦華院中,正屋內室的臨窗大炕上,余氏坐在炕沿抽抽搭搭的抹著眼淚,王忠德還穿著一身官服負手不耐煩的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想要斥責余氏不占道理還有臉哭,可聽見那哀戚的哭聲,還有余氏那張梨花帶雨的淚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說不忍心罵余氏吧,想到殷小娘那張明艷動人又楚楚可憐,憔悴得如同雨后薔薇的模樣,王忠德又覺得心氣不順,他急巴巴的從府衙趕回來,總不能就這么輕飄飄的揭過去吧。

他停下來伸手指著余氏,低聲罵道:“如霜她不過是說話莽撞了一點,你就心里嫉恨,你是當家大娘子,就不能看在她有孕在身的份兒上,多擔待一點!你,你就是個妒婦!”

到底礙于余氏是榮國公府的女兒,王忠德不敢罵得太過分。

余氏骨子里就是個強勢的人,本想著如今王忠德心向著殷小娘,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她先服軟讓王忠德熄火了再說,沒想到王忠德蹬鼻子上臉,竟說出這番話來,她也頓時沒了好脾氣。

蹭的站起身,一巴掌拍在紅漆木炕幾上,頭上的流蘇簪嘩嘩的響:“我是妒婦?我不知廉恥?她殷如霜趁我懷著柔姐兒,暗地里和你有了首尾,這樣倚門賣笑的女人,就知道廉恥了?”

罵了一通,余氏猶不解氣,嘲諷的瞪著王忠德:“給你抬正經的小娘你不要,這起子投懷送抱的狐媚子,你倒是放在心尖子上!”

心中的怨憤如同泄閘般噴涌而出,余氏只顧著自己罵的痛快,有些口不擇言。

王忠德見余氏舊賬重翻,一旁還有丫鬟小廝守著,余氏的話卻信馬由韁,說的越發不像樣子,王忠德老臉漲的通紅,上前一把捂住余氏的嘴,壓著聲音沉聲呵斥道:“這些事也能說嗎!”

在嫡妻有孕出去偷腥,不說出口也就罷了,放在明面上就不好看了,說輕了是風流韻事,說重了就是品行不端,家風不正,在政績考核的時候讓不懷好意的人參上一筆,烏紗帽都不保。

門口掛著的珠簾突然響了起來,有人走了進來,卻沒有丫鬟稟報,只有兩聲咳嗽聲和拐杖杵在地上的聲音傳進來。

這時候才有人后知后覺高聲通稟:“老夫人到了!”

王忠德聽聞母親來了,頓時心亂如麻,忿忿的瞪了余氏一眼,警告她不要亂說話,慌手慌腳的抹平衣服上的褶皺,整理了一下儀容。

余氏也有些慌張,不知道她剛才的話有沒有被老夫人聽了去。

王老夫人穿著件暗紅色絞珠軟綢常服,斑白的頭發規矩的綰在腦后,頭上戴著一條仙鶴拜壽的黑色如意抹額,臉上的褶皺耷拉著,不帶一分笑意。

素媽媽把王老夫人扶到臨窗大炕上坐下,又斟了一杯熱茶放在炕幾上。

王老夫人坐定,喉嚨里發出不滿的悶哼聲,淡淡的掃了王忠德和余氏一眼。

王忠德立刻就有些惶恐的作揖道:“母親怎么過來了?”

王老夫人嘴角微揚,自嘲的笑了笑,反問道:“你覺得我過來做什么?”

不待王忠德回答,王老夫人已經沉聲道:“一碗水端不平,家宅不寧,你自己想想你都干了什么!”

余氏聽王忠德受訓,心中不由舒坦,面色微霽,低頭得意的脧了一眼王忠德。

王忠德誠惶誠恐的對王老夫人認錯:“兒子不孝,讓母親為兒子操心,實是兒子的錯!”

王老夫人并沒有理會他,目光落在垂頭的余氏身上,余氏察覺到,不由身子一僵,就聽王老夫人風輕云淡道:“殷小娘有孕,這是為王家開枝散葉的好事兒,你若是覺得管家和照顧大肚婆不能兩全,就趁早把掌家對牌交給你三弟媳,想必她很樂意為你分憂。”

聞言,余氏如遭雷擊,這是婆婆在警告她?只要自己再和殷小娘置氣斗法,就要把掌家對牌給魏氏掌管,剝奪自己的掌家大權。

她忙對王老夫人行禮道:“母親言重了,兒媳能讓母親交付中饋,自然不能讓母親失望,至于殷小娘的衣食起居,兒媳以后一定加倍上心。”

王老夫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就著素媽媽的手起身來,對余氏吩咐道:“懷孕的人需要心靜,殷小娘那里,你也別總過去了,二房子女也大了,多個孩子也熱鬧些,有些事你心里要有個底。”

余氏和王忠德齊齊應是,恭敬行禮送走了王老夫人。

余氏心里還有氣,暗自琢磨著以后處理殷小娘的事該怎么拿捏分寸,王忠德全當余氏在和他置氣,甩袖出了內室。

王老夫人一走,消息就傳到了殷小娘的耳朵里。那雙泛著精光的美眸轉了轉,心里想著王老夫人的用意。

她使苦肉計,就是為了未雨綢繆,防范于未然。沒想到王老夫人來的這么快,不過想到王老夫人讓她平安生產之前就待在暮雪院……就好像禁足一般。

殷小娘青蔥玉指敲了敲額頭,頓時明白過來,老夫人這是在敲打她呢!

這讓殷小娘心里不由一緊想著自己是不是哪里露出了破綻,讓老夫人看出來了。

東跨院雞飛狗跳的時候,林玉安正坐在院子里的太師椅上,仔細打量著內院管事徐媽媽帶來讓她挑選的使喚丫鬟。

她目光在身前三步遠站著的五個十五六歲的丫鬟身上打轉兒,半晌才出聲對一個身量嬌小的丫鬟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面色一紅,羞赧道:“婢子秋奴見過表姑娘!”

林玉安點頭站起身,對一旁等著的徐媽媽客氣道:“有勞徐媽媽了,我身邊服侍的就要秋奴吧,至于院子里的灑掃丫鬟,您挑兩個手腳勤快的就行了。”

徐媽媽能作為內院的主事媽媽,自然有幾分眼力見,聽了林玉安的話,又想到老夫人對林玉安的看重,忙笑著謙虛回話,然后留了又從剩下的丫鬟里面挑了兩個出來,留在了閑云閣。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