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宮

264 趕出去(不留情面)

“絞了我的腦袋?你是個什么東西,正主兒還沒有說話呢,你倒是亂咬起人來了!”

阮千嬌也不顧和一個丫鬟吵鬧有失身份,就這么和紅穗吵了起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針尖對麥芒的爭吵不休。

什么時候屋里沒有了動靜,她們也沒有反應過來。

“誰在外面吵鬧!”

齊氏含怒的聲音傳了出來,桂媽媽高聲道:“是王家二爺屋里的小娘子。”

多的一個字也沒有說,齊氏正在氣頭上,也沒有注意到桂媽媽的異樣。

“讓她進來說話。”

齊氏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就要上前來拿阮千嬌,卻被她躲開了。

“不用,我自己進去!”

婆子們對視一眼,看著阮千嬌理了理身上玫紅色燙金芍藥紋的裙子,抬頭挺胸的走了進去。

齊氏隨手拉了個大迎枕墊在腦袋后面,打量著阮千嬌。

這種時候,作為一個在京都頗有重量的郡主,威勢就壓了上來。

阮千嬌恃寵而驕,仗著王忠德會護著她,仰著下巴,毫不示弱的和齊氏對視著。

仿佛兩軍對峙!

齊氏長眉一挑,頗有些玩味的看著她:“你想來說什么?”

這話問的直白,阮千嬌正準備和齊氏惡戰一番,此刻卻有些措手不及。

可是一想到齊氏每日里沒把東西當她家的亂砸一通,然后又次次來找她要庫房的鑰匙,拿了東西來補上。

如今王家她當家,這些東西都要歸她管的,齊氏這樣做,她很是無語。

想了想,她有沒有錯,憑什么怕齊氏。

當下腰桿兒挺得更直了。

“安寧郡主,你每日里做什么亂砸東西,府里有誰對不住你,你要這樣胡來,你知不知道,庫房里的東西都要被你搬空了,什么東西都有個度吧,你這樣做,不覺得有失妥當嗎?”

齊氏眼神犀利的掃了她一眼,“有失妥當?嗯,我覺得你應該跪下來同我說這話,否則可不是自打臉面?”

阮千嬌年紀到底還是輕了些,聽見這話,臉上就臊了起來。

“一碼歸一碼,你不要胡扯,我今兒就告訴你了,這庫房里的東西你們院子里要,那是沒有了,當初大爺娶了你就分出去單過了,王家的東西和你們本就沒有什么關系了,讓你們回來住,那是給你們面子,你可別蹬鼻子上臉!”

“放肆!桂媽媽,給我掌嘴!”

桂媽媽低眉順眼的走了進來,對著阮千嬌說了句“得罪了”,然后就讓人把她架住,巴掌毫不猶豫的落在了阮千嬌的臉上。

阮千嬌還是個妙齡嬌人,臉蛋兒嫩得如同那春日里枝頭盛放的白玉蘭一樣,哪里受得起這樣的掌摑。

被打了第十下,阮千嬌的臉上已經腫了起來,嘴角的血絲流淌下來。

“放……放開……二爺不會……不會放過……啊!”

她還僥幸的想要反抗,用力抬起眼皮,卻看見齊氏朝著她森然一笑。

那笑容如同一個幽魅,瘆人得慌!

她這一輩子殺的人,多的自己都記不清楚了,一個小娘子,敢來挑釁她,只能說明她是活膩了。

桂媽媽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掌嘴木偶,看著阮千嬌的眼神漸漸呆滯,也毫不停頓的繼續打著。

還是那些阮千嬌的婆子見人快不行了,這才急急的對齊氏道:“郡主,再打下去,人就沒了!”

齊氏不想看見有人死在她屋里,擺了擺手,讓人把她丟了出去。

“告訴她們,誰敢來挑釁我,就是這個下場,我很喜歡聽掌摑的聲音,她們誰想來,盡管來。”

王家的事情很快就通過林玉安的眼線傳到了靖南王府。

林玉安面無表情,正在給一株齊眉高的山茶花修剪花枝的手卻是微微一頓。

真是越來越像一直困獸了。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難以言喻的笑容。

日子很快過去,轉眼到了六月。

草長鶯飛,草木蔥蘢的六月,驕陽高照,可人心卻總是冷冰冰的。

如今云殿已經沒有孩子們了,周芷若和林知才也被林玉安勸回了春福巷了,南風已經到了年紀,林玉安不想她跟了自己這么多年,還要被牽連丟了性命,給了一百兩銀子,打發她出了府,身邊只留了紅纓一個人。

如今的靖南王府,才真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氣兒。

紅纓晚上睡在外間,看起來屋里只有她們主仆兩人,實則云殿周圍都是藏龍臥虎的安置了余嘉留下來的暗衛,林玉安只后悔沒有早些想到用余嘉留下來的人。

她不擔心姝姐兒那邊會有什么事,暗衛派了近三十人過去,她就不相信齊氏有移花接木的本事,就是她想要見縫插針,也要看看她給不給這個機會。

三更天的梆子傳來的時候,林玉安忽然睜開了眼睛。

不知為何,她覺得有些異樣。

有人!

她睜開眼睛朝著屋里掃視一圈,月光從玻璃紙外透了進來,可她的心里,卻好像是被挖空了似的,腦子里什么也沒有。

落地幔帳外有個人影,“余嘉?”

那身影好熟悉,林玉安從床上坐了起來,那身影微微的晃了晃,并沒有消失。

“你回來了嗎?”

聲音像青石上跑過的溪流,平靜中帶著幾分期盼的意味。

她無數次的在夢中夢見他回來了的場景。

他總是背對著自己,每當她要追上去的時候,那身影就如云煙般散去。

她還在夢里吧,否則怎么會見著余嘉。

他一定是回來看她了。

林玉安有點委屈。

他能不能抱抱自己啊。

他知不知道自己很想他。

很想很想。

她無數次的幻想著余嘉攬著她一起看話本子,窗外在下雨,屋里溫馨一片。

眼淚猝然而至,她好像伸出手,再牽一牽那雙溫暖,有一層薄繭的大手。

哪怕世人說她不知廉恥又如何,她就是想他了。

昏暗的光線下,幔帳里的身影微微顫抖著,小心翼翼的發出抽泣的聲音。

齊慕北一身黑衣,想要伸出去的手緩緩的收了回來。

心口虛弱的疼痛隱隱發作,他想起初見時,她躲在書架后面哭的樣子。

時間過的真快,時過境遷,很多事情已經遙不可及了。

從前的九王爺洛川王,如今的無上之主,天子至尊,從前的林家庶姑娘,王家表姑娘,如今的靖南王妃,三個孩子的母親。

“你要好好的,我走了。”

余嘉在說話?

林玉安抬頭看去。他還站在那里,卻不愿意靠近。

林玉安害怕自己發出什么聲響,就把這場幻影打破了。

“你又要走了嗎?”

此時,她已經顧不得太多,脫口問道。

“我愿已了,不等你了。”

心痛如絞,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那身影一頓,似乎微微側過身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若是有合適的人,就改嫁吧,一個人太辛苦。”

清晨,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海棠花已經開了,寂寥的院子里一個人也看不到,檐下掛著的八哥兒學舌,喊著“王妃妝安,王妃吉祥!王妃妝安,王妃吉祥!”

可落入耳中,讓人不由的多了幾分傷感。

紅纓推門進來,見林玉安已經醒了,低眉順目的把早膳擺上了桌。

昨夜的夢還歷歷在目,林玉安心口有些微滯,早膳只用了一碗粥。

等到把京都的事情解決了,她也該走了。

她本就只是這里的一個過客,在京都,她已經沒有什么留戀了。

每日里,都有暗衛來報齊氏的動向。

王忠國已經在數月前,帶著那媚娘,喬裝打扮出了京,聽說是往秦嶺去了。

秦嶺是個適合方士隱居之地,若是王忠國真的能舍下紅塵繁華,隱入山林,倒也是個明智的決定。

能夠跟著王忠國拋開世俗喧囂,這媚娘也是個人物。林玉安不由的高看了她兩眼。

她在等一個契機,循序漸進的瓦解齊氏在京都的勢力。

王忠德回府后聽說自己的美嬌娘被大嫂齊氏打得不成人樣,氣的渾身發抖。

他去見了阮千嬌,阮千嬌不見人,隔著床幔向他哭訴:“二爺,我雖然是做妾,可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你既然托付中饋于我,我自然要盡心盡力,郡主娘娘嬌養慣了,每逢氣怒,就要拿王家的東西糟踐一回,我看不下去,去找她理論,不想遭此羞辱,既然如此,活在這世上還有何顏面……”

話里話外,已是想尋了短見。

王忠德聽得火冒三丈,開導了阮千嬌幾句,去了齊氏院子里。

按理說他一個做小叔子的,去嫂嫂屋里那是不合規矩的,說出去要被人恥笑的,可此時他卻顧不上那么多了。

齊氏今日教訓了人,心氣兒也順了。

正用著晚膳,胃口大好,讓桂媽媽去給她再加一碗飯來,就聽見有人喊著:“王家二爺過來了。”

齊氏臉色一沉。

這時候天色已經黑了,這王忠德過來做什么,有什么急事就不能派個管事媳婦來嗎,一個大男人,沒羞沒臊的!

她幾乎又要發脾氣,卻想到今日阮千嬌在她這兒的事情。

他這么急不可待的過來,想來也是為了阮千嬌吧!

齊氏垂眸,吩咐紅穗道:“你去告訴王家二爺,我已經歇下了,這會兒不方便見客,讓他有什么事明日再說。”

紅穗依言出去稟了。

卻聽見王忠德勃然大怒的道:“這是我王家,可不是她安寧郡主府!”

紅穗沒有見過王忠德這樣可怕的模樣,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義正言辭的道:“王家二爺,郡主是您的長嫂,這個時候既然已經歇下了,再見你只怕不妥,傳出去叫人笑話,二爺還是請回吧。”

齊氏對于紅穗很滿意,倚在大迎枕上,桂媽媽還端著碗,她被這么一鬧,也不想吃了,就對桂媽媽道:“我不想吃了,你去給我沏杯茶來。”

王忠德今兒就是犯了倔脾氣,抬腿一腳朝著紅穗踢了過去,紅穗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遷怒,躲閃不及,被踢得往后滑了好幾步遠的距離才停下。

守著的二等丫鬟見自己的上司被欺負了,忙過來幫忙,把她扶了起來。

“紅穗姐姐你沒事兒吧!”

紅穗擺了擺手,從地上爬了起來,警惕的看著王忠德,依舊死不改口:“郡主娘娘說了,今兒歇下了,不見人。”

王忠德少見這樣死鴨子嘴硬的下人,氣極而笑,抬手就朝著紅穗打過去。

齊氏本想避一避,聽見外面的動靜鬧得越來越不像話,火氣又上來了。

“桂媽媽,你去問一問,王家二爺這么晚了是要干什么?”

桂媽媽應聲而去。

聽見桂媽媽來問,王忠國冷笑道:“她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沒數嗎?我就想問問她,我大哥和恒哥兒消失了這么久,她為何一直不著急,她住在王家,砸了東西還要王家拿出來貼補上,這是從哪里學的好手段,真是可笑至極,她自己理虧,竟然還敢打人,怎么,仗著自己是郡主,就可以隨便欺負人了嗎?!”

桂媽媽也不反駁,屋里的齊氏聽見了,卻是一口氣堵在喉嚨口,悶的透不過氣來。

“我可告訴你們,既然王家這么小,你們瞧不上眼,那明日就搬走,我們王家也不稀罕你們這些大佛,反正如今嬌娘已經病了,沒有辦法理會你們,明日就搬出去住!”

這,這能搬去哪里啊!

桂媽媽的神情出現了一絲波動,有些著急起來。

郡主府如今還在修葺,京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想要找個好一點的,像王家這樣的宅子去哪兒找啊?總不能讓堂堂的郡主去住什么三進小院吧!

齊氏氣得幾乎要突出一口血來,她收拾過的人不知凡幾,敢這樣轉頭就來聲討她的,這還是第一人。

王忠國卻是認真的,第二日就叫了十多個小廝過來搬東西,把齊氏帶來的東西都放在了王家門口,惹得圍觀者議論紛紛。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忠德,你放肆!我可是郡主,你給我等著,我這會兒就進宮去!”

王忠德卻是打定了主意,理也不理齊氏,命人關了門。

他這些日子一直忙著幫著找一起消失了的大哥和侄兒,卻什么消息也沒有打聽到,這已經讓他特別煩躁了,齊氏還要在這會兒作死,那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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