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宮玄遲折損在了南疆,他堂堂大歷靖親王,被南疆人殺了,南疆人難免理虧,這有利于以后控制南疆,再者宮玄遲一沒了,大歷就沒有什么王爺了。
所謂臥榻之旁,豈能容他人安睡。一山不容二虎上,宮玨翌已經察覺到宮玄遲的不簡單。
這種不能再留下宮玄遲的想法是從太后突然薨逝開始的。太后薨逝太突然,雖然知道事情并不簡單,可是當時的確找不出任何把柄,還是后來他才悟出了。
太后薨逝不早不晚,剛好在宮玄遲選妃大典的前幾日,而按照他對宮玄遲的了解,宮玄遲怎么會乖乖的接受他為他安排的親事,可在此之前卻并沒有任何異議。
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宮玄遲斷定了他的選妃大典不可能舉行,而最簡單的就是,太后一薨逝,三年之內,宮玄遲都不能再成親,這邊是最簡單最便捷的辦法。
他能懷疑到這上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太后曾經對宮玄遲的母妃動過手,宮玄遲對太后一直保持著疏遠的距離,他對太后的那種隱隱敵意,他在一旁看的很清楚。
前因后果加起來,宮玄遲要害太后的理由十分充足,而且手段十分高明,且不說他如此一來既解了近憂,也免了遠愁,何樂而不為呢?
還有一件事,讓宮玨翌一直耿耿于懷,就是幾個月前,翊華宮鬧刺客,當時驚風去追,結果讓人跑了,后來回來稟告說是身形與靖親王極其相似。
宮玄遲的心思,他看不透了,那么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覬覦他的江山。
月觴見宮玨翌在想什么,只靜靜立在一旁,并不打擾,半晌宮玨翌才抬起頭來,“德妃的事情有什么進展了?”
月觴這才回道:“近日有探子來報,在楚國皇城有一個長得極其像德妃娘娘的女子出現過,身形和德妃娘娘所差無幾。”
宮玨翌站起身,心中尋思此事的真假,會不會是陸鳴鳳,這事現在還不能確定,只是既然發現了,他就不能錯過這個可能,不管陸鳴鳳如何,她肚子里懷的孩子可是他的。
吩咐月觴著人前去尋找,務必要把德妃找到,月觴答應下來,行禮告退。
把人都遣了出去,宮玨翌這才緩緩坐下。拿出剛才畫的那副美人圖,畫還沒有完成,可美人的輪輪廓已經清晰明了。
這雙眼睛和陸鳴鳳的眼睛像極了,可是她就是她,陸鳴鳳就是陸鳴鳳,她們誰也代替不了誰。
楚國皇城外,京郊的一處不起眼的莊子中,一個卓然超塵,風度不凡的月牙色長袍的男子正坐在床邊,凝神靜氣的為床上一個干瘦的女孩把脈。
沐初眉頭不動一下,只有眼睛上睫毛微微顫抖。這病……他見過,可是又覺得著實有些怪異。
半晌,沐初收了手,陸鳴鳳已經著急的走上前,“我妹妹究竟如何了,可有什么法子盡快把她治好的?”
沐初并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看著陸鳴鳳的臉,她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妹妹這病有些麻煩,不去當前沒有性命之虞,當然,如果不盡快醫治,再拖上半個月,她就沒救了。”
聽著這喜憂參半的話,陸鳴鳳一時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有些焦灼的看著沐初,“你不是神醫嗎,你有辦法就快為我妹妹診治吧!”
看著陸鳴鳳眼眸中的哀求,還有她話語中的無奈,沐初不置可否的笑笑,“今日我先把她體內的牛毫針取出來,不過能不能完全取出來還未可知,你如今先去燒一人熱水來。”
陸鳴鳳聽到立刻讓馮嬤嬤著人去準備,轉身回來。“沐初,有需要我幫忙嗎?”
沐初并不回話,只手中那些一根食指長短的金屬針狀棒,在陸青禾的鎖骨和手臂間來回的滾動,不知道在做什么。
“刀!”
言簡意賅,陸鳴鳳立刻從袖子中摸出一把小巧的短刀,遞給沐初,
沐初接過短刀,手指一動,刀鞘落地,銀光一閃,陸青禾裸露的手腕上出現一道刺眼的鮮紅,沐初的手移動到手腕的時候,用來放在地上的白瓷碗上,一道清脆細微的聲音響起。
陸鳴鳳聽到這聲音,心中疑惑這是什么,低頭去看,鮮紅的血已經淹沒了碗底,碗壁上一根細如牛毛的金屬,仔細一看,這東西真是難以防備啊。
沐初依舊在忙碌著,陸鳴鳳明白自己再著急也無濟于事,沐初是堂堂神醫,怎么也比自己管用。
當下也沒有什么事需要她來幫忙,索性轉身走出去透透氣。
天罡站在院子里,神色晦暗,似乎有些挫敗。陸鳴鳳見了他就不禁來氣,真是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和這楚國八字不合,來到這里就總是做錯事。
天罡抬頭見了陸鳴鳳,正要行禮,卻聽陸鳴鳳悠悠說道:“你回去以后自己跟你家王爺領賞吧,今天又跟丟了,我都懷疑當初那個厲害的天罡是不是被人調包了。”
陸鳴鳳的話半開玩笑半怨懟,天罡知道自己今日犯了錯,被罵幾句也是服氣。當下只低頭聽著,并不回話。
陸鳴鳳說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聽到沐初的聲音。“好了。”
這么快,陸鳴鳳有些驚訝,這神醫就是神醫,醫術精湛,在臨安和京城都找過無數的大夫看過,從草根大夫到宮廷御醫,全部都束手無策,如今沐初還沒有一個時辰,便解決了。
就在陸鳴鳳以為這事兒完美解決的時候,沐初正用手帕擦手,“你妹妹體內取出了三十五根牛毫針,只是還有一根已經深入肺腑,雖然如今大多已經取出來,但那一根才是最致命的。”
陸鳴鳳聽到這話,剛剛揚起的笑臉瞬間僵硬了,“你的意思是,我妹妹她還有危險?”
沐初點頭,“拖的太久,若是再早幾日,也許取出來就無事了,不過只有一根,情況還不算太壞,如今若要救她,還要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
“化魂草。”
“哪里有,我這就去找。”陸鳴鳳聽到還有救,這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只想著快些拿到藥,好救三妹。
“此藥世間難尋,如今唯有靈月宗還珍藏一株,只是從不外傳,你若是想要,怕是……”
“我去求藥。”陸鳴鳳神色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