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緣由天定
王紀不敢有絲毫不愿,乖的像只鵪鶉。
只要能破了案,跟班便跟班吧。王紀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只被撥了毛架在篝火上,隨時要被燒了的白斬雞。
上面罵,下面吵。
齊皇后更是讓自家婆娘帶話,如果他破不了案,死的不僅是他,他全家都難保。他只想安靜的當個順天府尹,即不貪墨又不瀆職。
算是難得的清官了。
怎么就那么難呢……王紀嘆氣。看著身旁一臉喜色的酒鬼,王紀越發覺得自己這運氣啊,簡直喪極了。
爛酒鬼都能一步登天,竟然進了平王府當差。
而他堂堂順天府尹,混的竟然連小廝都不如了。
蕭櫻和鳳戈很快收拾妥當,王大人帶路,馬車直往那酒鬼說的丟孩子的人家而去。
馬車上,蕭櫻反復翻著卷宗,一旁鳳戈支著手腕,含笑望著蕭櫻。他這目光實在太有存在感了,蕭櫻初時還能坦然,片刻后,小臉便止不住的有些發熱了。“我臉沒洗凈?還是突然之間便長成了傾國傾城的美人?”
“傾城美人哪有長寧漂亮。”
最近他似乎越發的喜歡稱呼她尊號了。
長寧,長寧,這封號寓意上佳,鳳戈簡直愛不釋口。“……你這話說的,便不怕老天爺降道驚雷劈了你。”
“嘴長本王身上,本王喜歡夸長寧便夸長寧。和老天有什么相干的……阿櫻,卷宗有本王看好嗎?”三句話暴露出本意,卻原來是吃了卷宗的味。
不等蕭櫻反應過來,抑或鳳戈有些惱羞成怒了。
一把將蕭櫻手里的卷宗搶過來,隨意扔到角落。
然后一本正經的說道:“卷宗沒用,如果有用,王紀便不會這般殷勤了。不如我們來討論討論,不比你看枯燥的卷宗強上百倍。”
蕭櫻強忍笑意,怕自己笑出來鳳戈冷臉。這人偶爾會鬧鬧小脾氣,這時候蕭櫻不僅不嫌棄,反而很心疼他。從小到大,他便是個懂事的孩子。想發發小脾氣,卻無人包容。
蕭櫻不由得想起慧妃那張臉。
仿佛眨下眼睛都能從眼皮掉下一層冰渣來。要抱她睡上一覺……蕭櫻其實挺佩服庚帝的。
從慧妃的臉上能看到最初的鳳戈。“五哥,我突然想起破廟那夜……我覺得自己死定了。小秀才心善,倒是想救一救我。可是賈駿說只剩一口氣了,救不活……然后他們便圍會四周,等著我咽氣,好讓小秀才順便驗尸。”
鳳戈臉色微沉。
這些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當時聽了心里并無多大觸動。
有時候凡人的性命如同螻蟻,一個瀕死的小姑娘實在激不起鳳五殿下什么心思起伏。
可這人是蕭櫻便不同了。賈駿險些害了他的阿櫻!
蕭櫻并沒注意到鳳戈已經歪了樓,她還在那里憶苦……“……你便迎著風雪出現了,我那時候就在想啊。這么俊俏的小哥哥,莫不是天神下凡。”自己僅余一口氣了還能發發花癡,蕭櫻覺得自己還挺有娛樂精神的。
“命中注定。”鳳戈接話道。
他那天并不需要去接應賈駿,繆縣令是個本份的,他又不算是官府的官差,繆縣令不會吩咐他做什么。
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鳳戈記得那天大雪紛雪,天氣糟糕極了,他的心情也跟著急轉直下,便想著出門走走。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那破舊的城隍廟附近。
想著繆縣令白天提起賈駿等人,說他們今天要巡視附近。
鳳戈于是便邁步走向遠處的破廟。
然后看到了蕭櫻……
小姑娘躺在一塊破木板上,身上蓋著件泛黑的襖子。
血漬浸了出來,泛著暗紅色。確實如賈駿所說,看起來就是個出氣多入氣少的樣子。
鳳戈也不知道那時候腦子里想了什么,似乎是種本能,他走向她,抱起她……那時候,鳳戈根本沒想到這么個小姑娘,在鬼門關繞了一圈了,竟然能爬回來。
如今更是一臉笑意的坐在他身邊,讓他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把她捏成一團,塞進懷里,時刻帶在身邊。
他幾次想看看蕭櫻身上的傷,小姑娘都面色泛白,鳳戈最終沒舍得強迫她分毫。
“你的傷……”
“早就不疼了,就是有些丑。”
蕭櫻苦惱的說道。他們最近住在一起,難得鳳戈是個正人君子,始終未越雷池半步。可這雷池早晚得越過來啊。
那傷口早己痊愈,可看起來還是挺猙獰的,蕭櫻自己都不忍心看。鳳戈笑了……“那樣的傷,能活命便是萬幸了,你還嫌棄傷疤丑。我的傻長寧。”
蕭櫻心道,哪個姑娘愿意身上帶著一個大傷疤啊。
至于活命一說……恐怕正主早就死了,所謂活命是她的鳩占鵲巢。
“……能回家鄉就好了,我家鄉有祛疤的法子。”
“這么個小疤,不值得你大動干戈。五哥又不嫌棄。”“你憑什么嫌棄?”
“……本王是說,本王的兒子又不嫌棄。”
怎么又扯到鳳戈兒子的身上了。蕭櫻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鳳戈在說什么。登時惱得用拳頭去捶他。
“你這人,表面看著一本正經,其實一肚子壞水,誰要給你生兒子?”
“自然是你。難道你允許別人給我生兒子?”
自然是不允許的,可是,可是……哎呀,她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接下來的行程,便是蕭櫻冷臉,鳳戈訕笑著去哄。
小夫妻打鬧歸打鬧,到了地方,蕭櫻下馬車時,臉上神情已經恢復如初。
這讓剛才隱約聽到車中爭執的王紀頓時瞪圓了眼睛。
五殿下據說曾經有個冷面玉公子的美稱……可是剛才馬車里那個帶笑的聲音難道是他的幻聽?
還有這位長寧郡主,據說是個草包啊,而且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纏著漂亮公子。就算傳言不實,也不該冷面玉公子來草包郡主啊。
這世道,亂了哇。
“殿下,郡主,就是這家……丟的是個五歲的小女娃。”
王紀上前推開一戶院門。院內空蕩蕩的,這家外面看上去倒也是殷實人家。只是丟了孩子后,似乎整個院子都沒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