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訟

第六百九十二章 出頭鳥

第六百九十二章出頭鳥

自己這個現代人竟然被一個古代臭小子撩撥的不知所措,真丟臉。

鳳戈太壞了。

本該和群臣一起吃吃喝喝,偏要回櫻歌院欺負她。她原本并不緊張,想著左右不過換個院子,換張床的事,可被鳳戈這么一鬧,蕭櫻開始緊張了。

今晚,今晚……“你欺負我。”

蕭櫻也不想像個只知道告狀的小姑娘似的嚷嚷啊,可是眼下這個狀況,實在讓蕭櫻不知道如何應對,最終本能的反應便是……

“恩,欺負你了。”

鳳戈竟然厚著臉皮承認了。蕭櫻又不知道要說什么了。難道繼續就欺負的問題深入討論下去,那她只會被欺負的更慘。

“云大人那邊有什么消息嗎?關于封姓之人。”

明知道蕭櫻在轉移話題,而且轉的好僵硬,不過鳳戈還是善解人意的笑笑,順著蕭櫻的話說道:“安平群有封姓三百余戶,無一人附和鳳霽所說。”

“我感覺也不會真的是安平群。所謂狡兔三窟……既然提到了安平群,封氏應該和安平群有些交集,只是要勞云大人慢慢查問了。”

“不急,反正兔子尾巴已經露出來了,不愁抓不到人。”

“而且我覺得僅查封這個姓氏,也不太妥當。就像當初你化身殷九明……還要擴大封氏衍生的姓氏。像是姻親或是摯交好友之類的。”“恩,皇叔也是這么說的,他說封這個姓氏做不得準,還是要往細里查,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你們知道便好……還有……”還有什么?

蕭櫻只恨這陣子自己過的太安逸了,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什么問題和鳳戈討論。

鳳戈一臉好笑的看著小姑娘微晃著頭,喜帕也跟著輕輕晃動著。

他想,此時蕭櫻一定緊蹙雙眉,眼中帶著困惑之色,而且在想的一定是如何‘趕’走他。他也是時候離開了,總不好真的把滿朝文武丟給云大人一人應付。

他這個新帝上任,好歹也得燒上幾場大火啊。

不過表面上,絲毫看不出鳳戈有離開的意思,他就是喜歡逗著蕭櫻,看著蕭櫻即焦急,又不愿直接開口,他的小姑娘其實是個很善良的姑娘。雖然她總說自己是個只記得她對別人的好,從不記別人對她好的人,可是只要對她好的,她收到一分真心,永遠還回去兩分。

“還有什么?可想好要說的了?”

“……你什么時候走?”鳳戈這下再也忍不住,終是輕笑出聲。

“你還笑!你故意欺負我。你明知道我……我其實不緊張,我還慶幸自己足夠鎮定呢。可你這么一鬧,我緊張死了……五哥,我感覺自己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我也緊張。”

“你騙鬼呢,你緊張?你哪里緊張,我看你欺負我欺負的挺上癮的,感覺和平時一般無二。”

“你不信我緊張?你摸摸。”鳳戈說著突然拉起蕭櫻的手,便直接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砰砰砰,蕭櫻有些意外,確實跳的又快又急。

“你這個樣子有多美你知道嗎?”鳳戈突然湊到蕭櫻耳邊輕聲問道。

蕭櫻只覺得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不等她退縮,鳳戈已經自己退后了。可那溫熱的口吻,那若即若失的撩撥。

他一定是故意的。

“芙蓉不及美人妝……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她只是安靜的坐在那里,鳳戈已經是人間至美風景了,若是她靈動起來,鳳戈覺得自己就會是詩里寫的昏君。

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蕭櫻沒想到這輩了竟然還有人用這樣的詩句形容她。

而且是鳳戈。這種感覺就好像飄在云朵里,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飄飄忽忽間,自己的手再次被抓住。

“等我。今晚……”意猶未盡的說完,鳳戈翩然離去,獨留蕭櫻坐在那里,恨恨的想著今晚她特意讓丁香準備的搓衣板應該能派上用場了。

大殿中。

云馳臉色僵硬,他快頂不住了。雖然平時這些朝臣多半不敢來招惹他。

他的身份雖然尷尬,可畢竟地位擺在那里。庚帝這些年想要對付他,最終都鎩羽而歸。再加上他和宗人府的關系,沒誰敢觸這個霉頭。

可今天是鳳戈登基和大婚的日子。

鳳戈是鳳氏子孫中,唯一一個成親和登基是同一天的皇帝。

想當然今天有多鬧騰,不管提前如何安排,依舊顯得有些手忙腳亂,而且鳳戈還把長寧護的滴水不漏,那冗長的封后大典被他能省便省,能縮便縮。宗人府幾位宗老恐怕這時候才意識到鳳戈并不是那么好相與的,此時怕是悔青了腸子。

不過鳳戈以庚帝駕崩,他理應守孝,故一切從簡為由,宗老們還真的說不出什么。

難不成不鋪張浪費還是錯的?

宗老們覺得他們已經讓步了,他們讓長寧進了鳳家門。那可是異族的公主,如今天下因近些年庚帝的不作為,百姓們生計越發的艱難。這時候自然不能和蕭氏結怨。所以宗老們最終讓步,讓長寧公主嫁進鳳氏,還坐上了皇后寶座。

鳳戈理應感激他們。

理應對他們的話更加在意,遵從。而不是像如今這般,只在大殿一角給他們支了張桌子,由著他們幾個老人家冷坐在這里。

更過份的是,他竟然離席了。

離席了!大宴群臣之時,皇帝離席,這像話嗎?

今天到場的宗老外加宗人府幾位管事,共有七八人,正好湊成一桌席面。

其中三個年長的,便是宗人府的宗老。幾人皆姓鳳,不過和鳳戈這一脈離的有點遠,嚴格說起來,算是鳳氏的旁支,只因這些年幾人在宗人府兢兢業業料理著鳳氏一族的雜事,庚帝在位時對幾人頗為敬重。

“三叔,這叫什么事?把我們扔在這里……他竟然離席了?不顧朝臣,也不顧三叔您。若不是您一力支持,這皇位……如何能輪到他?”他們偏在一偶,離朝臣們有點距離,所以才敢在桌上這樣說話。

被稱為三叔的,是宗人府最老,資質最深的。

若是以輩份論,鳳戈得喊他一聲叔公。

這人年過八旬,一頭白發,模樣精瘦,目光有些混濁,臉上神情冷冷的。“住口,也不看這是什么地方。”雖是斥責,可語氣并不凌厲,想來也是贊同此人之言的。

“叔公不必生氣,新帝還年輕,等再長上幾歲,行事便穩重了。”也有人覺得大題小作。

一朝天子一朝臣,難道還要讓皇帝永遠把宗人府擺在頭頂上?

這人覺得鳳戈這樣很好,年輕,有朝氣,行事果斷。是個能當大任的,也許鳳氏天下真的會在這位新皇帝手中改天換地呢。宗人府本就是處理宗族事務之所,自然是事情越少越好,難道還希望宗人府天天瑣事不斷。那鳳氏豈不要亂套了。

至于那位長寧公主,他覺得挺好的。

聰明果斷,還能幫襯著新帝,簡直就是珠聯璧合,強強聯手。

結果便是一加一大于二,這樣的結果不好嗎?

還死守著那些個迂腐的規矩干什么?難道國家強大不好嗎?百姓日子越來越好不對嗎?

偏要生事。說話的是個年輕的,看起來三十歲上下,而被他懟的那位,也就是最開始說話的,年紀看起來五十開外了,被小輩指桑罵槐的一通搶白,這人自然不甘。

“無規矩不成方圓,哪有新君登位這般肆無忌憚行事的。”

第一個開口的繼續抱怨道,他叫鳳釗,他的祖父和庚帝的祖父是親兄弟,他在外面以庚帝兄弟自居。

因為會鉆營,最終進了宗人府,可一直覺得庚帝對自己這一族待遇不公,明明同姓一個鳳字,身子里流著一樣的血,可是在朝上他們這一脈高位才寥寥無幾。宗人府雖說掌管鳳氏宗族諸事,嚴格說起來有些曲高和寡。

在外面行走宗人府的名頭不及朝廷高官的名頭好用。

這人一直想封王拜相,當大殿上站的離庚帝最近的那一個重臣,奈何這些年也沒能達成所愿,如今庚帝死了,鳳戈這個新皇帝似乎比庚帝還要疏遠宗人府,以至他的抱負更加遙遙無期,所以此人才會借機往鳳戈頭上潑臟水。

他沒本事讓鳳戈滾下帝位,卻能讓鳳戈在宗老心中的印象越發不堪。

那位被喚為三叔的是鳳氏如今輩份最高的一位。

名鳳昆,掌管宗人府幾十年。在宗人府里說一不二,云馳便因為和他關系好,才能得到宗人府的庇佑,和庚帝平分秋色。庚帝在位時十分看重宗人府,所以宗人府雖然不涉及朝堂之事,不過在京城地位還是十分尊崇的。

可是鳳戈這個新皇帝,明顯對宗人府十分冷淡。

這讓鳳昆越發的不喜,再加上鳳釗,就是那位刻薄的喚鳳昆三叔之人,再加上鳳釗的挑撥,鳳昆臉色越發的難看。

鳳頤鳴,他是宗人府里最年輕的,和鳳戈一個輩份。眼見著鳳昆臉上神情越來越凝重,他眉頭微蹙,對于鳳釗的火上澆油十分厭惡。鳳戈才登基,正是需要大家團結一致,力氣往一處使的時候。

可是有人偏偏要生事。

他輩份小,在宗人府沒什么話語權,所以也只能眼睜睜看著。

再繼續和鳳釗唱反調,他自己便難以在宗人府立足了。

“鳳釗說的有道理,無規矩不成方圓,看來老夫得親自教教新皇帝何為規矩?”

鳳昆緩緩開口,席上無人敢說話。一各個像鵪鶉似的恨不得縮成一團。他們之間即有欣喜的又有擔憂的。

總覺得宗人府風雨飄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正在這時,鳳戈回來了,朝臣們自然不敢有異,只是舉杯再次祝鳳戈登基之喜和大婚之喜。

至于鳳戈無故離席之事,卻是無人敢提。

鳳昆冷眼看著,他倒想看看這些官員對突然冒出來的鳳戈是如何看待的。

覺得他不堪大任?還是對他心悅誠服。

這一看可把鳳昆氣的不輕。他發現其中大半官員,竟然對鳳戈極盡夸獎之能事,嘴里簡直把鳳戈夸出了花。

這些人嘴里鳳戈不是犯了錯被貶離京的,而是主動離開是非之地,在封地休養生息。

似乎鳳戈所有的不好,到了這些人嘴里都成了鳳戈的優點。連過于明媚的相貌都被夸成仙人下凡。

總之,直聽得鳳昆最終忍無可忍,大鳳戈登基和大婚之日,陡然拍案而起。

“……除了在陛下面前阿諛奉承,爾等還會做什么?今日陛下初登大寶,本應循規蹈矩。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奸邪小人在,陛下竟然連祖宗規矩都不講了。老夫若是由著你們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早晚毀了我鳳氏的江山……陛下,這幾個奸邪小人,無論如何不能留!”鳳昆擲地有聲的道,然后緩緩曲膝,看樣子似乎要跪地請諫。

他跪的動作很慢,看起來似乎有些無能為力。

以鳳昆所猜,鳳戈應該在他沒跪下之前便會讓他平身。他這下跪的動作自然是噱頭,他并沒真心想跪鳳戈。

可是……

鳳戈卻始終沒有開口,冷眼看著鳳昆起不得,跪不下。

場面一時間十分怪異。

鳳昆心中大恨,這時候鳳戈竟然敢不給他面子,可他還沒糊涂到敢當面指責皇帝。最終一咬牙,膝蓋一陣大痛,終于跪倒在地。

這時候鳳戈終于開口了。

“三叔公這是做什么?快快平身……頤鳴兄長,快扶三叔公起身。”鳳頤鳴有些意外鳳戈竟然知道他的名字,聞言趕忙使勁扶起了鳳昆,鳳昆心中大恨鳳頤鳴沒眼力,這時候該讓他多跪一會,方顯得鳳戈不體諒他年邁體弱。

“叔公。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叔公應該多喝幾杯,晚輩敬叔公。”鳳頤鳴并不覺得此時發難宗人府能占到便宜。

他雖然覺得鳳昆有倚老賣老之嫌,可畢竟鳳昆是宗人府的管事。

他和宗人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酒不忙喝。老夫今天得說道說道。繼位大典,封后大典理應大操大辦。陛下體諒百姓疾苦,這才一切從簡,可從簡不代表要丟了祖宗規矩。那位皇后娘娘,老夫還未曾見過,陛下是不是能請娘娘出來,讓滿朝文武參拜參拜,也算是陛下循規蹈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