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起驚鸞

一百一十九 赴約半途遭劫難

“姑娘可曾受傷?”

侍女略帶焦急的問詢響在耳邊,讓秦問遙也立刻回過了神來,然她只是攥緊了手中的紙團,朝著侍女微微一笑。

瞧見她沒事,侍女也松了一口氣,于是將掉在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兩人便繼續朝江府行去。

到府里時,恰遇江宴生從馬車里下來,他一邊用折扇給自己扇著風,一邊還在抱怨京兆尹也不讓他休息幾日,這都府簡直是沒了人權。

秦問遙瞧著覺得好笑,輕巧向前拍上他的肩膀,可把他嚇得一個機靈。

“大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背后說你壞話了。”一句求饒的話脫口而出,江宴生此時壓根不像江家的小公子,而是抱著頭像個被上級時常欺負的小可憐。

秦問遙難得笑出聲來,“是我,你怕什么?”

一聽并非京兆府尹的聲音,江宴生這才抬起頭,往聲音來源之處看過去。

秦問遙今日穿著一身淺粉的衣裙,外罩一件狐皮大氅,將她襯得愈發嬌俏可人。而她此時以衣袖掩著唇,露出一雙笑意盈盈的彎月眼來,江宴生險些就失了神。

“我當你是府尹大人呢。”江宴生干笑了兩聲,臉頰微微泛紅。

“看來大人也不是第一次被捉個正著了。”

被戳破實情,江宴生也沒太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揚起下巴說道:“是被捉著過一兩回,可我爹官職比他大,他也不敢說我什么。”

就按照他剛剛的反應,秦問遙便知他所說的話盡是逞強,可她也沒有說破,

“外頭寒冷,大人趕緊回去吧。”

江宴生點了點頭,便隨她一同進去。

江懷仁還有應酬,午膳并未回府里用,如此一來秦問遙就得以上桌,與江家母子二人同席。

“這道爐焙雞,還有糯米蒸藕,可都是我娘的拿手菜,平日里見不著的,你且嘗嘗。”江宴生上桌便沒客氣,沒等江夫人落座,就先拿起筷子為秦問遙夾了兩道菜,可見往常也是未拘于禮。

然而說是做客,秦問遙卻更像是寄人籬下,再想起江臨舟于禮數之上的教導,她便朝著江宴生一眼瞪了過去。

連著夾了好些菜,江宴生可謂是獻盡了殷勤,可他剛抬眸想聽道謝的話,卻冷不丁對上她這一眼。

“你不喜歡?”江宴生也是一頭霧水,手中筷子趕緊放下,便將兩人的碗調換過來,“不喜歡便不喜歡,我不替你夾了就是。”

瞧他語氣之中帶了些委屈,秦問遙心中無奈,卻還是小聲與他提點道:“讓長輩先入席動筷本就是規矩,即便這是在自己家,大人也要明白這一點。”

聽得此言,江宴生才算是反應過來,于是繞到江夫人身邊為她挪椅子擺碗碟,順手還能給她捏捏肩。

江夫人被他這一副言聽計從的討好模樣鬧得哭笑不得,只叫他趕緊入座,又招呼起了秦問遙。

“正如之前宴生說的,這爐焙雞和糯米蒸藕是我的拿手菜,只是有段時日沒做,也不知有沒有手生。”

江夫人拿干凈的筷子給她夾了兩樣,讓秦問遙受寵若驚連連道謝,最后還是江夫人溫和地讓她不必緊張,當成自家就好。

“家”這個字,對秦問遙已經陌生許久,她垂眸瞧著那晶瑩軟糯的蓮藕,思緒漸漸飄遠。

八年前她也是有家的,即便江臨舟與她說過江厲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可因心中盼望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秦問遙還是把江厲當成了父親。

江臨舟性情溫和,唯獨待她時嚴苛,而江厲對外人手段強硬,卻對她們母女二人用盡柔情。

“再不吃可就要涼了。”耳邊傳來江宴生的聲音,帶著些許擔憂。

秦問遙搖了搖頭,夾了一塊雞肉放入口中,果然味道不錯。

這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待下人收拾好了桌子,三人便各自捧一杯茶坐著烤火。

“問遙今年多大了?”江夫人輕啜一口溫熱的茶水,閑聊一般地問道。

“才過十九生辰。”

聽她這么回,江夫人略一思忖,“十九年歲也不小了,家中可給你談了婚配?”

與江懷仁說起秦問遙身份時,江夫人并不在當場,估計也就是知曉秦問遙命苦,卻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而秦問遙偏偏不想隱瞞對自己真心之人,于是回道:“七八年前我與家中人被迫分開,就被送進了歌舞坊中,自是沒有婚配在身的。”

江夫人原本也是看秦問遙一言一行大方得體,容貌學識也絲毫不缺,最主要的是能將自己那不聽話的兒子治地服服帖帖,這才起了撮合兩人的心思。

可不是她瞧不起那些煙花之地的女子,實在是那場子亂的很,從中走過一遭,誰也不好說干凈不干凈。

何況江家還是名門望族,又只有江宴生一個兒子,門不當戶不對也就罷了,可要喜歡一個妓子,她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之前的打算落了空,江夫人那話題也就戛然而止,只說自己要回院中小憩。

秦問遙明白她的意思,并未點破,也回了客房,將那紙團打開查看。

“若想為你娘報仇,今日酉時,原處見。”

那字寫得工工整整毫無特色,似乎是故意隱藏自己的風格,可見其中小心。秦問遙將那張紙狠狠攥在掌心,想了一個多時辰,最終還是決定赴約。

她如今孑然一身,倒也不怕旁人圖她什么,反而是心中仇恨愈加深重,不死不休。

申時末,她換了身輕便的行裝,戴了面紗準備出去。有江府發人問她要去何處,她只說上午瞧中了一根簪子,回來想想怎么也放不下,就想要去問問簪子還在不在。

江宴生既說了秦問遙是江家的貴客,下人便沒有限制她行動的權力,于是恭恭敬敬給她開了大門,卻不知曉這一開,便是將她送入萬劫不復。

撞她又以紙團相邀的人,秦問遙其實并不知曉,于是信中所謂的“原處”自然只有兩人相撞的地方。

秦問遙思及此處便朝巷口走去,卻不料剛一走近便被帕子捂住口鼻,當即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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