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差大人駕到

第一百一十七章 九天玄女(七十一)

他伸開手,周圍黑洞洞的,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在哪?如果是在那衙門后院睡著了,岑十三不會將自己孤零零扔下不管的,再說這睡一覺的功夫,怎么連身后的樹都變了。

要不是他在睡著被人挪動了地方,要不就是……

一想到第二種可能,增壽開始覺得渾身發冷。

見鬼不是什么好事,雖然這幾次出現的鬼魂都算不上特別可怕。可畢竟是陰陽相隔,打破陰陽屏障會叫心生寒意,感覺連血管里的血都凍住,結了冰碴一般。

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在黑洞洞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陌生環境,增壽身上開始發冷,

他想喊叫一聲,可是又忽然想到羅凡不在身邊,不會有人能第一時間來救自己。

他恨自己,一個護衛都不帶就隨著岑十三出來,美色誤國,男色也是一樣,岑十三那張溫文爾雅的面孔讓他卸掉很多心防。

就在這時,黑暗中忽然出現一點亮光。

增壽剛要張嘴喊道可是有人,卻看到那亮光一點點開始移動起來。

是有人舉著燈籠嗎?

他冷的抱緊胳膊,緊張地盯著那晃動的亮點。

“大人……”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傳來。

是個女人的聲音,稍微有點沙啞,像是個老年女人。

增壽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不怕不怕,看來是鬼不是人,是鬼就沒什么可怕的。

陰陽相隔,那些鬼有時候可以露面,對他講述一些事情,但目前看來還不能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在他看來,人比鬼可怕多了。

亮點在不遠處定住,不是燈籠,而像是一只發亮的眼睛。因這一點點光亮,能模糊地看到對面那人的半張臉,一只眼睛發亮,照著滿是皺紋半個面孔,很是詭異。

“你是……鬼?”

增壽問完覺得多余,這眼睛冒綠光,怎么可能是人。

“老婦人是之前這府尹之母,城破之日死于亂軍之中。”

“城破?你是天圣教的人?”

增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著那棵碗口大的樹。

“是,我兒是天圣教主委派的府尹,那老婦人也算是天圣教的人吧,大人別怕,老身是不會傷害大人的。”

說著,那綠光又往前靠近一點,增壽顫聲道:“別過來,你就站在那,別過來。”

說著他忍不住開始打噴嚏,一個接一個。

他揉了揉鼻子道:“別過來。”

那老婦人定住身形,嘎嘎笑了:“大人可是覺得冷,陰陽相隔,實在也是沒有辦法。”

增壽搖頭:“好了,好了,你說吧,你既然是天圣教的人,跑這找我干嘛?咱們可是官兵和賊勢不兩立。”

“求大人幫老婦人的兒子解脫苦海,得以進入輪回。”

老婦人說著拜了下去。

“停,停,你可別拜我咱們不是一路的,趕緊走。”增壽揮手。

老婦人又往前近了一步。

阿嚏!增壽又開始打了倆噴嚏,捂著鼻子道:“你離我遠點,咱們倆,犯沖。”

老婦人只能站住,哀求道:“我知道,我都看到了,大人,這城里的一切都是天圣教那些人搞的鬼,我那兒子,哎,他是被騙了啊。他本是秀才,考到四十歲還是名落孫山,每天抱怨朝廷,正好天圣教來了,說給讀書人做官,他就信了,就為了做官,這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哼,讀書人知道孔孟之道,還跟逆賊作亂。”增壽哼了一聲,就聽老婦人繼續道:“是,他錯了。城破之前他就被教主叫走,從此再沒回來,我也是死了才知道,原來是專門選一些生辰八字有說道的人,去練什么**,用命來煉,我成了鬼,還能輪回投胎,我這傻兒子卻要永遠不能輪回,不得安生,死了魂魄也被那教主給拘著。”

“教主也死了啊。”

增壽覺得這事奇怪:“教主自己都死了,誰還能拘著他的魂魄?”

“大人,這教主到底死沒死,怕是只有岑九帥才知道吧?是他帶人攻擊來的,也是他對人說教主在城破時候**了,這人是真的死了嗎?”

老婦人停頓一下,接著說道:“我做了鬼,可沒見到教主的鬼魂。他既然能拘了我兒子的魂魄去,怎么可能就這樣輕易死了呢。”

增壽想想,是這個道理,可是自己也沒轍啊,他連羅凡怎么被關起來,怎么營救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如何還能管什么別人的魂兒被拘了的事?

“大人不是懷疑這府里的人,包括岑九都被人給換了芯子?”

增壽大驚:“你怎么知道?”

“我是鬼,城破那天,我死在府衙里,為了找我兒子的魂就一直在這附近晃蕩,我什么不知道什么沒看到?大人,您猜對了,那芯子是被換了,大人,我那傻兒子和很多人都被教主弄進宮里拘了魂兒去,你說他弄那么多魂兒用來做什么?”

雖然是黑的只能看到那點獨眼綠光,增壽還是覺得眼前一亮:“你的意思,天圣教的人霸占了別人的身子,將拘來的魂換了進去,為自己驅使做事!”

“對,既然岑九的魂被人換了,那我兒子的魂一定還在那些人手中,只要查清換了魂的那些人,我才能找到我那兒子。”

老婦人說著聲音哽咽了。

增壽嘆口氣:“他們神通廣大,現在我的副使都被他們關起來不見蹤影,我連救他出來都沒有辦法,又如何能找出別的魂魄,雖然我能看到一些鬼魂,那也得他們自己主動來找我才行,他們不來,我啥都看不到。”

“我知道如何救那位將軍出來。”

老婦人神秘兮兮地說。

“怎么救?”

“那就是個障眼法,只是將那位將軍關在屋子里,外面設定了結界,別人看不到他聽不到他,打破結界很簡單,用朱砂和黑狗血就可以了。”

“真的?”增壽高興的差點沖過去抱著那老婦人,他往前邁了一步,又開始阿嚏阿嚏地打了倆噴嚏。

他捂著鼻子搖頭:“看來我和你是犯沖,好,如果能將羅凡救出來,我一定和大帥聯手掃滅天圣教殘余匪徒,讓他們將你兒子的魂魄放出來。”

老婦人忽然冷笑,她笑起來聲音極為難聽:“大人怎么就能確定那岑大帥是真的要剿滅天圣教呢?大人可聽過與虎謀皮?如果這一切都是岑大帥和天圣教主的交易,一切都是個陰謀,或者說岑大帥其實就是天圣教教主呢?”

增壽整個人都呆住了:“不會吧?他真敢欺瞞朝廷。”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一個人自認舉世無雙,又怎么肯永遠給人做嫁衣,特別是朝廷上現在可是孤兒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