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晚飯沒吃完,羅凡回來了。
一進門看到桌上飯菜,立馬道:“哎呦,餓死我了。”
說著伸手就去拿盤子里的水煎包。
增壽一把將他的手打的一歪,羅凡委屈地一撇嘴:“我餓。”
“逛一天白嘉年沒給你飯吃?在我這裝委屈。”
增壽瞪他一眼,慢條斯理繼續吃飯。
柏師爺抬頭看看羅凡又看看增壽,站起身笑嘻嘻地說:“我吃飽了,六爺慢用。”
“慢著。”增壽放下手里的調羹,柏師爺站住有點不知所措。
“明兒個你去給秦九舅舅家下個帖子,我要去看看。”
柏師爺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我這就去辦。”
他急急忙忙走出去,還貼心地關好了門。
可又想聽聽這倆人要說啥,便一直后退著走了幾步,撞到一個人身上。
“秋……郎,你在這做什么?”
原來站在他身后的是被岑十三送過來的那位楊貴人。
這人一直藏在院子里,平日做小廝打扮。為了避嫌很少用她做事,她一直躲在自己房間,每天輕手輕腳的,走路都怕踩到螞蟻。
“師爺,我……我看到過去的姐妹了。”
秋郎看了周圍一眼,小聲說。
柏師爺愣了一下,隨即想到她的姐妹不就是那些一起被關起來做鼎爐藥引子的舊宮人?不是都被岑九帥給處理了嗎?
于是他呵斥道:“凈瞎說,那些人都被九帥處理了,你從哪里見到的?”
秋郎低下頭去欲言又止。
柏師爺想了想道:“你隨我來,咱們到我房里說話。”
進了屋子,柏師爺關好房門,那秋郎才說道:“今天我跟著廚娘去采買菜蔬,在街上看到的。”
柏師爺愣了一下:“你沒看錯?是你過去宮里的姐妹還是角樓里那幾個人?”
“是……角樓里的。”
角樓那段日子是一生的噩夢,秋郎提起來渾身發冷。
柏師爺見她嘴唇哆嗦,渾身發抖,小臉變的煞白,立馬相信她是真看到不該看到的人了。
“那就怪啊,不是說那幾個人都叫岑九給處理了,怎么還能出現?”
柏師爺自言自語,忽然眼睛一亮:對啊,就是那岑九也被換了芯子,這幾個舊宮人當時被岑九帶走了,沒準沒有殺了,而是直接收為己用,誰都知道岑九可是貪財好色一樣都不少的。
“你是在哪里看到她們的?”
“在一個什么如月樓附近。她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看著……”
看著是什么,秋郎沒說出來。
她本就是小家碧玉,從小也讀過幾天書,些許識得一些字,有些話實在是難以說出來。
原來她這些天漸漸走出陰影,也在灶房打雜做點事情。這天上午,廚娘帶著他挎著籃子出去買菜,路過一處繁華地界,她過去很少出門,看著兩邊樓上紅紅綠綠的漂亮女子一時愣神,胖廚娘伸手拉她一把,笑著道:“傻小子,這地方的姑娘也就眼睛看看了,可千萬別往心里去。”
秋郎問:“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沒等廚娘說完,秋郎忽然小跑幾步追上去:“你們怎么在這里?”
她追上的是三個妙齡女子,眉目如畫,打扮的花枝招展美不勝收。
見秋郎手搭在肩上,一個女子怒道:“哪里來的登徒子?”
秋郎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瘦弱少年打扮,急忙縮回手道:“瑩瑩,我是秋娘啊。”
那被叫做瑩瑩的女子瞪她一眼:“什么秋娘冬娘的,不知道,我看你是發春了吧?”
另外兩個女子也格格嬌笑,一個用扇子擋著臉,鄙夷地說:“媽媽愛鈔。姐兒愛俏,我說傻小子,你是有鈔還是有俏?兩者都沒有,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吧。”
說著三個女子冷冷地哼一聲,扭著腰肢就走。
秋郎愣在當地,不知道這三個人怎么不認識自己了。
雖然自己一身男裝打扮,臉上也做了易容,但既然報出秋娘的名字,怎地她們無動于衷呢。
那胖廚娘氣喘吁吁地追過來,扯著秋郎的袖子道:“你瘋了,那三個可是對面的姐兒,還敢去摸人家,小心拿不出銀子剁了你的爪子。”
“姐兒?”
“臭小子,裝什么傻。”廚娘哈哈大笑,掐了她胳膊一下。
講到這,秋郎問:“她們怎么會去那種地方?還不認得我了?我都說我是秋娘了。”
柏師爺呵斥道:“你膽子倒是大出去還敢自報姓名,是想叫帥府的人找到這里來么?”
秋郎苦笑:“我現在這個樣子,誰能認得出,況且秋娘這個名字也就宮里的幾個悌己人知道,行宮檔案上我還記著楊貴人。”
柏師爺捏著胡子道:“這事是奇怪,這幾個人當初都說唄岑九處理了。處理了不就是殺了?或者他自己收用了。”
聽到這話,秋郎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戰。
她現在最怕這種好色之徒的折磨,行宮做貴人的生活,角樓里做鼎爐囚徒的日子,所受的種種折磨,讓她生不如死,一想起來就膽顫心驚。
“岑九這樣的人,自己快活完了,也就是將她們分給手下士兵,斷斷不會賣到那種地方,一定是你看錯了,不可能的。若真是她們怎么會不認得你。”
柏師爺不住搖頭。
“真的,師爺,沒看錯,就是那幾個人,我也奇怪,她們怎么會流落到那種地方,那帥府就那么輕易放過她們?難道是有別的陰謀,我這越想越害怕,抓心抓肺的。”秋郎捂著胸口,一口咬定自己沒看錯。
柏師爺想了想:“這樣吧,我明天正好要出門辦件事,你隨我去,咱們好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柏師爺是這院子里的包打聽,他擅長同三教九流打交道,增壽派他在市井間專門收集消息,
關于白嘉年的情報出了失誤,柏師爺急于表現自己,心想這事是有點蹊蹺,若是查明這幾個人到底是什么情況,也許能挖出點帥府的其他事情來,這樣就能打消六爺對自己的懷疑了。
兩人商量停當,柏師爺親自送秋郎出來,忽然聽著斜對面屋子傳來爭吵聲。
增壽的聲音很大:“和他逛蕩一天,問你們做什么又不吭聲,你是啞巴嗎?嘴巴被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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