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什么都沒有,人一定是被轉移了。”
增壽回過身,一臉急躁。
“柏師爺謹小慎微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出事。”岑十三低頭溫柔地看著她。“你不要擔心,可能是搞錯了。”
“他最近出了點小差錯,大概是我教訓的狠了,一著急就想冒進一下,唉,真是陰溝里翻船。”
增壽搖搖頭,顯得很無奈。
“那雜役,是秋郎?”
岑十三語氣中透出關切。
“是啊,她這樣的小家碧玉,過去在家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進了那等不見天日的地方又被關起來,對男子都噤若寒蟬,很難得對柏師爺高看一眼,我還以為他們倆能有點發展,撮合成一對也是功德一件,哪想到雙雙出了事。”
增壽站在走康,環視周圍,嘆口氣道:“奇怪的是,他們到這里做什么?難道是看到什么人跟著來的?”
“你真是多慮了,他們不可能來這里,誰能證明他們來這?”
增壽隨著岑十三下樓,他忍不住回頭看向那個房間、
秋娘,本是江南一戶富裕人家的受寵的女兒,本該順理成章地嫁人,生兒育女,也許丈夫兒子將來能考個功名給她贏來一副誥命,可惜天圣教占領江南,她因為生辰八字奇特和貌美如花被選入行宮,溫柔的小鳥被關進籠子,后來又在城破時被岑國璞關進地道折磨好幾個月,身體和心靈早已經千瘡百孔。她能壯著膽子跟著胖廚娘走上街頭,已經說明她打算放開心胸,迎接新的生活,可誰能想到這一次偶然上街就要了她的命。
亂世中的女子,無論富貴貧賤,都如螻蟻一般,可以被人隨意踐踏侮辱。
增壽的手在袖管中緊緊握成拳頭,他怕自己會喊叫出來,發泄內心的憋屈。
白嘉年問:“怎么?沒找到人?”
羅凡看看增壽搖搖頭。
增壽氣呼呼地一跺腳:“反正你得負責把人給我找回來。”
白嘉年一愣:“這也怪我?”
“若是你來天京城不存在別的心思,是真心幫我們,找個人又有很難。”
這番話很像是強詞奪理,無理取鬧。
羅凡心有戚戚,伸手拍了白嘉年肩膀一下:“節哀,你該知道的,他就是這樣的紈绔,在京城便是這樣,最是擅長無理取鬧,沒理攪三分。”
白嘉年點點頭在京城早有耳聞誠親王府的這位爺,只是能攪合的一個人。之前一路上聽聞他破了一些案子,還以為是個聰明人,現在看不過爾爾,太后還這般忌憚他,根本沒什么必要,原來先帝子嗣單薄,只西太后生的一子和李太妃生的一個公主,增壽就算是聲名狼藉,也是先帝的親骨肉,一旦有人拿著他身份說事那就又是一場大動蕩。
因此兩宮密旨便是在天京城除掉增壽,當然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若是借岑國璞之刀那是最好,最后追究責任,岑大帥難辭其咎,可以趁機削減岑家軍的勢力,可謂是一直雙鳥。
接觸下來,白嘉年對增壽放下了戒心:紈绔就是紈绔,之前做了點精明事也許是老天偶爾打個盹,給他瞎貓撞見死耗子,現在這無理取鬧的勁,像極了皇座上那位,還真是如假包換的同父異母兄弟。
至于羅凡……他嘴角蕩起一絲笑紋,那更是不足掛齒,一條腸子從上到下,那么重要的印章丟了也不當回事,這倆欽差,何止光桿,簡直笨蛋,處置他們倆,一定能做的天衣無縫。這樣一想,白嘉年幾乎要飄起來,看向增壽和羅凡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慈愛和欣喜,那可是他加官進爵的路啊,怎能被別人搶了頭功去?
“到底是出了何事?這樣大張旗鼓的,不像是誤會。”
岑十三將眾人都迎到一處雅間,讓那被打的萬紫千紅的老鴇子安排一桌酒菜,陪笑著先給增壽倒酒:“這位爺,都是我的不是。”
增壽鼻子里冷哼一聲:“算你識相,要不將你打成一團臭肉,給那黃天蝎送去。”
羅凡在旁邊嘿嘿兩聲算作幫腔,白嘉年含笑低頭看著最近的酒杯,而岑十三則是一臉寵溺,看著增壽對那女人發脾氣。
增壽發脾氣,那女人諾諾連聲,大氣都不敢出,增壽反倒如一拳打在棉花團上,好沒意思,也就不搭理她。
“能說說到底發生了何事?”岑十三又柔聲問。
“柏師爺……”增壽嘆口氣。“這老白菜梆子,總是給我惹事。”
說著他舉杯,誰都不讓,一飲而盡。
可能是喝的太快了,喝完了就開始嗨嗨嗨地咳嗽。
岑十三伸手想去拍他后背,羅凡笑道:“笨蛋,又嗆到了。”說著已經搶先伸出手去,他動作輕柔,表情寵溺,像是不經意間將岑十三的手隔在一邊。岑十三笑笑,很自然地將手縮回來。
期間白嘉年一直注視著這幾個人的互動。臉色淡然,心里卻充滿鄙夷。
來京之前,西太后的就囑咐他:增壽這孽障絕對不能留。
西太后說這話時咬牙切齒:“多年養鷹,想不到有天被啄了眼睛,竟然讓那孽障無病無災長到十八歲,可憐老王叔,鞠躬盡瘁一輩子,竟然……”西太后說著眼淚落下來,“都是那狐媚子,我一定要叫她的兒子碎尸萬段。”
這一路上白嘉年都在想這個問題,怎么能將增壽和羅凡神不知鬼不覺的害死。
對增壽,他沒多大感情,不過是曾經陰差陽錯救過他那不爭氣的弟弟。
而羅凡,在京城的確是他頗有交情的,兩人都是武將出身,勛貴中一門心思向上的大好青年,兩個欽差都不能活命,對羅凡下手,他內心頗為矛盾。
但是現在……他心頭浮起一絲釋然:這三個人眉來眼去,原來羅凡早和增壽著不爭氣的混在一起。也是,增壽長得漂亮,貌似好女,只是羅凡怎地這般自甘墮落。
自從白小弟被人害后,白嘉年對那好男風的男子充滿了鄙夷和痛恨。
此時,他給自己的良心找個放下的借口:這等人死不足惜,只是這陣子需要他們了解一下天京的局勢,利用完畢定要他們好看,哼,不過是兩個爭風吃醋的草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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