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至。
大彬攜著一身的風雪從外面回來,第一時間先回了厲南衡所在的帳篷。
“怎么換人了?不是說好了晚上讓三胖在這里照顧著嗎?你好幾天都沒睡好了,又過來干什么?”大彬一邊抖了抖衣服外面的雪,一邊走到了床邊,同時看了眼床上看起來仍然昏睡不醒的男人:“怎么樣,還燒嗎?”
封凌回過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坐在這里發呆幾個小時,忘記繼續給老大測體溫,她拿起溫度計測了一下后說:“三十八度五。”
“雖然還是燒,但這種溫度對老大來說應該不算事,四十度都熬過來了,這也就應該沒什么事了。”大彬邊說邊看了封凌一眼,忽然皺了皺眉,低頭仔細看著她:“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封凌猛地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衣服雖然穿的厚,但領子并不是多高,當時太匆忙,只顧著趕緊穿上,竟然沒注意脖子上被肆虐出來的那些吻痕。
“我嗓子不太舒服,學著一些老人說過的方法,自己沾著酒在脖子上捏了幾下,可能是捏紅了。”
大彬在這個角度也只是看見露出一那么一塊紅痕,還沒有看的太仔細就已經被封凌向上扯動衣領的動作給蓋住了。
他不疑有它,在這冰天雪地里,人人都有可能會感冒發燒,嗓子疼也很正常,何況這幾天封凌一直照顧老大,估計疲憊加上火,身體不舒服也是必然的。
“大彬,我不太舒服,先隔壁去休息,知道你已經在外面巡邏辛苦一晚上了,我去叫大胡過來……”
“不用,你不舒服就趕緊去躺下睡覺,什么身體都抗不住你這幾前幾天不眠不休的守在這里。”大彬邊說邊以下巴指了指帳篷的門口,意思是催促她趕緊去休息,留都不打算留她。
封凌站起身,沒有再去看床上的男人,直接向外走,在即將走到門口時,她腳步頓住,回頭說:“昨晚上,三胖為了讓老大能緩解頭疼暈眩的痛苦,給老大灌了一瓶白酒進去,現在我不知道老大的身體究竟能不能受得住,雖然暫時溫度降下來一點,但我感覺隨時可能會有再燒起來的可能,你們盯緊一點。”
“草!死胖子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高燒的人怎么可以喝酒!”大彬一聽頓時表情都要氣抽了。
“他也是好心辦糊涂事。”封凌雖然也的確是很氣,但為免大彬的臭脾氣真的找三胖算帳去,在交代讓他再盯著厲南衡的溫度時,還得寬慰一句。
然后在大彬氣的板著臉回床邊坐下后,這才出了帳篷。
身體不舒服是真的不舒服,也真的是酸疼疲憊到很想躺下睡個天昏地暗。
但剛走出來,吹到外面的冷風,凌晨時分的風更是冷洌非常。
封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抬起手又將衣領向上拉高了一些,在外面就這樣站了一會兒,她沒有穿外面最厚的防寒服,只穿著薄羽絨,寒風幾乎是迅速鉆透了衣服,卻仿佛只有這樣的徹骨冰寒才能將她體內體外所有滾燙炙熱的痕跡都冰凍住,一切在所有的迷茫不清醒中歸為冷靜。
不知道封凌在外面站了多久,三胖本來睡的正香,忽然感覺一陣寒氣逼近,嚇的一個激靈的睜開眼睛,結果迷迷糊糊的轉眼就看見封凌帶著一身的寒氣躺到了距離他大概一米之遠的被子里,然后就這樣將被子蒙在了頭上,二話不說的直接睡覺。
三胖猛地坐起身,隔著被子在她身上推了一把:“哎,封凌,老大昨晚退燒了沒有?你這剛才是去哪兒了?在外面站了多久?身上這么冷,把外面的寒氣都帶進來了。”
見被子里的封凌不回應,三胖皺了皺眉,又嘀咕了一下:“你這樣躺下也不行啊,得暖和暖和再躺下,否則你這種渾身發冷的情況,被窩里面也不會暖和的。”
見封凌還是不回應,只在三胖要去拽她的被子時,里面的人像是心情非常不好似的直接將被子向上堅決的拽著,不允許任何人掀開被子。
三胖的動作一滯,只好不再拽,但怕她真的生病,這一共才來羅杰斯山口沒多久,先是他感冒高燒,再是老大撿回一條命來現在還昏迷不醒,要是封凌也大病個一場,估計這地方能給他們這些人留下不小的陰影,以后再也不會來了。
三胖下床去把火爐推到了距離封凌最近的床邊,確定不會燒到被子,也確定能讓封凌暖和暖和,這才轉頭示意其他一個個已經準備起床的人小聲些,讓封凌好好休息。
大家都知道封凌這幾天一直在照顧老大,昨天下午估計是沒休息好,沒想到昨晚竟然又過去照顧了。
根本不需要三胖提醒,也都很自覺的將下床穿衣服的動靜弄的很小,盡量不吵到封凌,尤其在聽說封凌可能是不太舒服的時候,大家更是決定去隔壁吃早飯,這邊的帳篷就留給封凌好好休息。
封凌倒在被子里之后就感覺被凍的有些發木的腦袋里熱熱的脹脹的,不過她只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誰也不想理,一句話都不想說。
下午,封凌睡的有些迷糊,睜不開眼睛,但隱約聽見有人回帳篷里拿東西的時候說:“這可怎么辦,老大的體溫昨天不是已經降下不少了嗎?怎么又燒回到三十九度去了,這老大的身體素質和抵抗力絕對是咱們基地里最好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幾年都不生一次病,病一次就要很久才能好?”
“哪能啊,還不是三胖那個死胖子昨天大半夜抽風,給老大灌了酒,老大到現在還沒醒,跟那瓶酒絕對有關系,白酒的度數那么高,這也就是咱們厲老大身體抗得住,換做是其他任何人,承受不了的話,三胖這小子估計都要直接犯上謀殺罪了!”
“老大到現在已經睡了好幾天了,這河道里的水真是可怕,連老大都能倒下,哎。”
“羅杰斯山口常年無人居住,這河道都是冰封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正常人掉進去能活著出來都不錯了,只希望老大能熬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