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天狼前腳剛走,后腳蘭姨便到了姜芷歌的門前,輕輕以指關節輕叩了三下門。
“蘭姨?”
姜芷歌循聲望去,正望見了蘭姨慈祥和藹可親地朝著她微笑著,見她回頭,便緩緩問道:“芷歌,蘭姨可以進來坐坐嗎?”
“蘭姨客氣了!快進來快進來!”
姜芷歌忙扶著蘭姨進來,將她扶至了茶幾的另一邊,自己才做到了蘭姨的對面,替蘭姨斟上了一杯茶。
茶煙裊裊而上,盤旋徐徐出了朱紅色雕花窗棱,與那雨色,攪到一處去了。
生煙。
蘭姨以左手輕扣茶盞,貼近聞了聞茶香氣,輕嘆一聲:“好茶。天狼這孩子,費心了。”
姜芷歌的笑容一僵,眼中的明亮色彩忽的一暗,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擱在了青石之上,清脆的一陣突兀響聲。
“他確實……費心了。”
姜芷歌無奈一笑,望向了蘭姨,低頭不言語。
紫砂茶盞中的水面倒映著她的面容,低落之色。
她輕晃動茶盞杯,水面蕩漾起一陣漣漪,將這低落之色攪得一陣模糊,只剩下了水霧之氣裊裊而上,彌彌而散在了空氣之中。
蘭姨將這一切盡攬于眼中,眼角旁有一抹淡淡笑意,她垂眸,亦輕輕將手中的茶盞,擱在了青石臺面之上。
蘭姨看著姜芷歌,輕聲試探著問道:“芷歌。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本來就是難全的。如果既然知道給不了,那就要說清楚。否則,拖著,只會夜長夢多。對別人的傷害,也會越來越大。”
“多謝蘭姨的提醒,芷歌,記下了。”
姜芷歌低頭有些心煩地說道,她的腳下,是跌碎的還沒來得及處理的紫砂茶盞的碎片。
蘭姨許是見她心情不高,便笑了笑,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到:“這雨還不知幾時停,我得先回去看看我那剛栽的曇花有沒有事。蘭姨就不打擾你了。你好生歇著,將事情好好說個清楚。”
“蘭姨,我送你。”
姜芷歌說罷,便要攙扶著蘭姨出去,卻被蘭姨緩緩擺手笑著拒絕了。
“蘭姨還沒老到那種程度,無礙。有她們在,蘭姨不會有事,放心。”
蘭姨指著跟來的一排宮女,笑著說道。
姜芷歌一眼望去,蘭姨跟前的宮娥果真一個生得比一個好看,一看便是聰明伶俐的模樣。
“那好吧。蘭姨既然嫌棄芷歌,那芷歌也只能遵命了。”
姜芷歌調皮地對著蘭姨一笑,彎腰一個禮。
“你這孩子,就會討人歡喜。”
蘭姨忍俊不禁,拉過她的手,輕拍著她的手背,輕聲道到:“外面濕氣重,快回屋內吧。”
說罷,蘭姨便緩步朝著回廊深處走去。
姜芷歌目送著蘭姨離開,百般聊賴地回到位置之上,正想抿一口茶解解渴之時,卻見地面摔碎的紫砂茶杯壁之上,竟有暗沉之色!
有毒!
姜芷歌驚呆!
要么這茶水有毒,要么這茶杯有毒!
為什么會有人下毒?!到底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她毫發無傷!?并沒有絲毫的異樣?!
姜芷歌手指微微顫抖著去碰向那個茶盞,想要瞧個清楚!
正于此時,卻聽到天狼去而折返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
他一眼便望見了茶壁之上的已經變成了黑色的毒!
天狼一下子幾步上前,緊緊握住了姜芷歌的手腕,怒遏道:“姜芷歌!我看錯你了!竟沒有想到你是這么卑鄙的女人!”
“你在說什么?什么卑鄙?!”
姜芷歌不愿背上莫須有的罪名,頂撞著天狼!
然而天狼卻一步緊逼上前,將姜芷歌欺壓在了茶幾的青石面之上,痛苦地緊緊咬牙恨恨地低吼著:“姜芷歌,你還跟我裝蒜?你以為你毒害玥兒的事情可以掩人耳目對嗎?!你以為你仗著我喜歡你,仗著背后有葉笙笳撐腰,我便不敢殺了你是嗎?!”
“什么!?封玥中毒了?!”
姜芷歌頓時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尋常!
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好好問個清楚,卻被天狼一把反按給按了回去,撞擊得她一陣生疼,悶哼一聲。
聽得她痛苦的一聲悶哼后,天狼的目光才放柔和了些,有些心疼卻又憤恨地說道:“不要再裝了姜芷歌……你地上的茶壁杯上的毒物已經說明了一切……我也想選擇相信你,可是,你太令我失望了……”
天狼絕望地深深看著姜芷歌的眼眸,她的眼眸是那么的清澈而委屈,就像是從沒有人踏過的山河,那般的無暇,可是!卻是這般無暇的眼神,方才卻對封玥做出那樣離譜的事!
誰都可以,獨獨,封玥,不可以。
“若我說我沒有下毒,你一定不相信,對不對?”
姜芷歌心知自己不知被誰暗算了,努力克制著自己同樣憤怒的情緒,緩緩鎮定地盯著天狼的眼睛說道。
“事實擺在眼前,你要我怎么去相信你!?”
天狼幾乎是怒吼而出,他的眼中既是絕望又是深深的渴望!
他亦多么希望,這一切,跟他眼前這個深愛的女人,并無半分關系!
“那好。目前最重要的,是解了封玥的毒。而我,你可以關押起來,此事你慢慢查。可好?”
姜芷歌冷靜地說道。
“可是現在朕的所有御醫都對此毒束手無策你知道嗎!而朕的血雖可以解天下毒,卻不知為何對封玥的毒卻依然沒有效果!你知道嗎!?她現在,就跟等死,沒什么區別!”
天狼只有這么一個妹妹,雖沒有血緣關系,卻愛護有加,哪里忍受得了她的離去!
“你的血竟也解不了此毒?”
姜芷歌心中頓時疑云叢生!
——看來下毒的這人,不僅對他們了如指掌,更恐怖的是,他竟知道他們每一步要做什么!
這根本就不是單純的下毒而已!
“我嘗試過了。沒有用。”
天狼失魂落魄地說著,他血紅的眼帶著恨意盯著姜芷歌,幾乎是從牙縫里咬出了幾個字——
“姜芷歌,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要怎樣,才肯交出解藥?!非要我將你殺了嗎?!”
天狼的眼中已然有淚,晶瑩,帶血。
“你就算將我殺了,也沒有解藥。”
姜芷歌亦緊緊地盯著他,冰冷地說道。
“姜芷歌!你!”
天狼的手因為憤怒,突然之間竟扣向了姜芷歌的咽喉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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