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殿外,一位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身影急急忙忙穿過了朱色回廊,氣喘吁吁地朝著鎏金殿的方向而來!
一到鎏金殿,他便“撲通——”一聲跪下了,不顧兩旁宮娥太監的顏色,大聲喊道:“不好了,陛下!宮門外來了個老道士,打傷了一大排禁衛軍,還揚言今日若是見不到陛下您,就殺遍了這皇宮!我們……我們攔不住啊!”
葉笙笳一聽,蹙眉便拂袖出來了,唬著臉說了一句:“都是飯桶嗎?連一個道士都攔不住?人在哪兒?”
“在……在宮門口……”
小太監哆哆嗦嗦地說完,將頭埋得很低,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
葉笙笳也沒留意這小太監,跟姜芷歌說了聲,便徑直朝著宮門口走去了。
待到葉笙笳走遠了,小太監忽然迅速起身,左右開弓,瞬間便將兩旁的侍女和太監打暈了!接著飛身潛入了殿內,朝著姜芷歌后脖頸處輕輕一點,姜芷歌便悄無聲息地軟在了他的懷里。
他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了遲暮清秀俊逸的面龐。
只聽道他輕聲道了一句:“師命難違,芷歌,得罪了。”
而等到葉笙笳趕到宮門外之時,哪里有什么道士打暈了一群禁衛軍!
“不好!”
他這才反應過來中計了,急忙飛身往鎏金殿趕去!
卻見鎏金殿門口已然是倒地不起的宮女太監,而姜芷歌早已不知去向!
“傳令下去。懸賞黃金萬兩,務必要找到皇后!”
葉笙笳踢醒了旁邊的一名太監,陰沉著臉下著命令!
“是是是!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太監一見眼前的景象,慌得幾乎邁不開腳步,連連得令下去了。
葉笙笳負手而立,環顧了一下大殿之內的痕跡,沒有絲毫的破綻,心中疑惑,喃喃自語道:“到底是何人所為?如此膽大心細,而且對鎏金殿以及皇宮地形如此之熟?”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空蕩蕩的大殿的回聲。
天木之林的邊緣一帶,一座巍峨的巔峰之上,有一座木屋懸掛于山間懸崖之上,似風雨欲來垂垂欲倒之勢,卻又別具一格,似已經不知經歷了多少風雨。
屋外一堆柴木燃得猩紅,火星四濺處,懸掛著一方鐵鍋,鍋里蹲著鮮美濃厚的魚湯。
火堆旁,坐著遲暮清逸絕倫的身影,正在小心翼翼地撥弄著柴火,時不時地添了一兩塊柴火進去,簌的又竄起火紅的火苗!
繁星滿天,林木成叢,他的側顏,美如玉。
不一會兒,小屋內傳來了姜芷歌打哈欠的聲音,接著便是她疑惑的一聲:“這是哪兒?”
遲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木枝,拿起勺子舀了一碗奶白奶白的魚湯,小心翼翼地端到了姜芷歌的面前,吹了口熱氣,遞給了她緩緩說道:“你醒了啊?餓了吧,喝點魚湯吧。”
“你是……?”
姜芷歌遲疑了片刻,歪著腦袋看向了遲暮,有些恍惚地問道。
“我叫遲暮。你是不是……什么都不記得了?”
遲暮遲疑了片刻,眼中有些許擔憂地問道。
他的眼中有愧疚,有不安,更多的,是忐忑。
然而,姜芷歌卻覺得自己已經似乎睡了很久一般,一覺醒來,什么也記不得了。
她拼命掙扎著想了半天,卻什么也想不起來,只有一個聲音一直拼命地在呼喚著她,但是她卻始終看不清他的面龐。
“罷了。我一點都記不起來了……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姜芷歌苦惱地攤了攤手,接過了魚湯,緩緩抿了一口,驚訝地嘆道:“想不到,你還有這等手藝!這魚湯鮮美無比啊!”
遲暮閃躲著眼神,微微一笑,羞澀地望了她一眼,遲疑了片刻說道:“你要是喜歡喝,我可以天天燉給你喝。”
“那多不好意思。你教我,我學會了,就不用你燉啦!”
姜芷歌天真地一笑,笑得像山間最美的蘭花,令遲暮一眼難忘。
“喝完魚湯再去睡會兒,林間風露重。”
遲暮別過了頭,目光閃爍地說道。
“好。只不過,我是誰?為何在此處?”
姜芷歌想空了腦袋,竟覺得跟堵住了一般,什么也記不起來了。
遲暮深深凝望著她,眼中閃過了一抹自私,輕聲說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下山采藥時不小心滑落了谷底,沉睡了三天三夜后,便什么也記不起來了……”
“未過門的妻子?”
姜芷歌腦海里飛掠過了一道絕美的身影,之后便如閃電一般經過,然后什么也沒留下。
她抬眼望著遲暮深情的眸子,有些歉意地說道:“我好像……什么也記不得了……”
“沒關系。我可以等你,愛上我。”
遲暮輕輕拉過了姜芷歌的手,微微一笑,在她手心呵了口氣,替她驅走林間寒氣。
“遲暮……”
姜芷歌有些感動地望向了他,覺得他眼熟無比,卻好像跟方才一掠而過的身影,大有不同。
似乎,那道人影亦待她溫柔無比,卻好像多了一份霸道無恥。
她拼命地想要記起來,卻始終,只落了個頭疼。
“你傷剛好,還是進屋歇著吧。”
遲暮見她皺眉,心中一陣緊張,將她扶進了屋內,守在一旁,直到她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夜露寒重,一旁的燭火,忽明忽暗。
窗外一道清風過,天機道人的身影緩緩而立,出現在了窗前。
他望向姜芷歌的眼中,不知為何,亦有幾分慈愛,幾分不舍。
“師父。”
遲暮見天機道人前來,輕輕替姜芷歌捻了一下云被,走出了小屋。
“芷歌這孩子,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天機道人輕嘆一口氣,低聲問道。
“師父,我照您的吩咐,給她服下了忘憂草。醒來,果然,她什么都不記得了。連她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遲暮心中有愧地低下了頭,緩緩說道。
“孩子,你要明白,這樣是對她極好的方式。她本就不該來這里……既然無法抵抗,那就只能藏一時是一時了。”
天機道人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輕聲安慰著遲暮說道。
“師父,芷歌當真如你所說,乃是煞星嗎?可她是那般天真無邪!”
遲暮難以置信地問道。
“孩子。有些事,是為師錯了。關于這點,為師比誰都清楚啊……”
天機道人緩緩抬眼,眼中凈是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