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商穿越七零年代

第37章 福本子

布織完了,姥姥又張羅著給悠悠兄妹三個做深鞋。深鞋是春秋天穿的單鞋,因鞋幫較深就叫深鞋,反之夏天穿的單鞋鞋幫較淺則叫淺鞋。拿出去年的鞋一比量,都小的不能穿了。

姥姥找出家里破的不能穿舊衣服,撕成大大小小的布片,洗干凈曬干,按大小分別摞在一起,卷成一捆捆的碎布卷。

找出一小捆麻紕(i)子,剪成一尺長短,用木梳一點點梳散成麻瓤子,整齊的擺放在簸褀里。梳完了,姥姥找了個好晴天,喊上二奶奶幫忙,倆人在院子里打袼褙。

先碴(cha,煮的意思)了一鍋高粱面的稀糊涂(粥),摘下兩個門板,兩頭用凳子架在向陽處,上面用水洗刷干凈。先抹上糊涂,用大塊的碎布平整的鋪上一層,在布上把麻瓤子一層層的鋪上去,用糊涂抹透粘在一起,麻袼褙打好了。

再打布袼褙,就是把三層布平整的用糊涂黏在一起,做鞋底用。有抬出一個案板桌,打了一桌面兩層的布袼褙,用來做鞋幫。

悠悠問姥姥為什么不用白面糊涂,姥姥告訴她,白面的粘性太大,做(zou)活吸針費手勁,高粱面的正好。

中午放了學,媽媽做飯,讓姥爺和爸爸看著代銷點,姥姥拿了幾張信紙去大舅媽家給兄妹仨緹(ti)鞋樣,悠悠和迪迪在后面當跟腳狗。

大舅媽知道了姥姥的來意,趕忙在抽屜里拿出“福本子”,悠悠馬上被吸引住了。

“福本子”用深藍的麻布做封面,上面有原色的麻布貼布畫,簡樸而大氣,上下封面用兩個琵琶扣扣住。打開封面,里面是a4大小的一摞宣紙,紙頁間夾著一家人的鞋樣。

隔幾頁空白紙就有一張木刻版畫,有:《天官賜福》、《連年有余》、《富貴滿堂》、《榮華富貴》《蓮生貴子》《蓮花童子》《五子登科》《和合美滿》《加官進祿》等傳統圖案,古樸俊秀,明朗樸實,粗獷豪放,風格各異。

悠悠用意念聯系上智腦,很快就找到了“福本子”的有關內容。“福本子”也稱“書夾子”、“書本子”,是一種獨特的民間美術形式。主要是用尺長的小型民俗畫裝訂成冊,外表用家織的藍色土布做成包裹的封皮,以訂綴的扣鼻扣眼兒作為連接。

外形來看儼然一本精美的線裝書冊,故當地人稱之為“書本子”。名稱的由來可能與方言發音有關,當地人發“書”之音即為“福”,所以“書本子”也就變成了“福本子”,依諧音也有幸福之本的美好寓意,是女兒陪嫁必須物件。

福本子中民俗畫制作的手法有木版套印、套印加部分手繪、純手繪三種,在同一本中一般會混合使用其中的兩種技法或只用手繪,畫作的題材一般為農村喜聞樂見的吉祥圖案、地方戲曲、紙牌等。

畫作的構圖一般會采用扇形構圖,這與當地的實用情況有關,這些作坊一般會在夏天印畫制作扇面,而在冬天或者不需制扇時裝訂福本子。

福本子一般被用來夾放鞋樣、繡花花樣、縫補繡花用線等等女紅物件。另外,福本子作為民間夾放女紅的實用工具,延續的時間較長,從清代、民國以至文革之前還都在使用。

動亂期間,福本子被當成“四舊”收繳燒毀,作坊關閉。不過分散在千家萬戶的福本子仍有許多留存。隨著人們生活方式的轉變,福本子慢慢被人們遺失,存世的相當稀少,被收藏家逐漸重視,從鄉間進入研究者和收藏家的視野,列入文化遺產,價格節節攀升,還闖進拍賣的行列。

看到這些,悠悠就動開了腦筋,怎樣才能將福本子這一文化遺產拯救進自己的空間去。

第章小矮人,車轱轆,不會干活也喜人

“悠悠,還要花鞋不?”大妗子的問話打亂了悠悠的深思,思路馬上轉換到美輪美奐的繡花鞋上。

“要,要。”悠悠連聲回答。

“我也要。”迪迪永遠是姐姐的跟屁蟲。

姥姥和舅媽又在福本子里找花樣,比來比去因悠悠的鞋小,舅媽給智慧準備的花樣都太大不合適。

“別比了,我找小老媽媽絞幾個吧。”姥姥不讓大舅媽再翻找。

“姑,我做飯去,咱吃了飯再去。”

“我給你抱著孩子,你做飯去吧,不用做我們的,你妹妹在家做了。”姥姥抱起智茹走了出去。

幾步遠就到了小老媽媽家,原來是二爺的堂弟韓徳庫家。“大奶奶,忙啥哩?”姥姥進大門就高聲問道。

“秀芹來了,你有啥事?”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應聲從堂屋走了出來。

悠悠仔細的看著她,面容姣好,個子嬌小,身高絕對不足一米五,想到姥姥說的“小老媽媽”,悠悠樂不可支。

“請您給絞兩個花樣子,您有空不?”

“有空,,你要啥樣的。”

幾人進了屋,小老媽媽順手從桌子上拿過一個福本子,打開讓姥姥挑花樣。又接過姥姥手里的信紙,兩張對齊鋪在光滑的木板上,用剪子尖熟練的滿紙亂戳。針尖大的小孔把兩張信紙連在一起。

悠悠的注意力馬上集中在福本子上,這本的插畫是民間故事《老鼠嫁女兒》的連環畫,簡樸的線條把故事情節生動活潑的表現出來,鮮艷明快的色彩渲染著熱烈喜慶的情景。

姥姥和小老媽媽商量好了花樣子,拿出悠悠的鞋樣比了下大小。小老媽媽左手拿紙右手掂剪,隨著雙手翻飛,碎紙飛落,大約一分鐘的時間,一個花樣子絞好了。

接著又絞了幾個,梅花的,菊花的,海棠花的,牡丹花的,蝴蝶的。看的悠悠眼都直了,又一民間高手,堪比后世剪紙大師。

“姥姥,還有我的。”迪迪急的跳腳。

“對,趕緊給迪迪找幾個貓頭。”小老媽媽一邊說一邊翻著福本子,其中一頁夾著十多個貓頭花樣,花樣模貓狀虎,憨態可掬,寓意避邪消災、吉祥富貴。順手把幾個不同的跳了出來,遞給姥姥。

“這幾個你拿去用,我有空了再絞。”

“那多謝您了大奶奶。”

前后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花樣子絞好了。姥姥把智茹送給大舅媽,在回家的路上給悠悠嘮起了“小老媽媽”家的事情。

韓德庫訂婚時還是盲婚,雙方不興直接相看,他爹找女方村的熟人打聽。那人說:“俺兩家離得遠,閨女又不大出門,我也不太熟悉。那天村里有喪事,遠遠地見過。閨女長得俊,站在土堆上,看著也不矮。”

娶進家門,他爹心里咯噔一下,這個子太矮了,還沒個半大孩子高。挑了蓋頭,還好俊是真的。

他爹找熟人發牢騷,熟人回答:“不是告訴你了嗎,站在土堆上看著不矮。”得,聽話聽音,你沒聽出來怨誰。

韓德庫輩分高,她剛嫁進來小小年紀,多半個村子都得喊奶奶、老奶奶。即便她性格爽朗,也經常被人臊得連門都不敢出,直到生了孩子才有所好轉。

誰再喊她老奶奶,她就接:“別喊了,都讓你們喊老了”。農村又不興直接喊名字,大家沒事湊在一起嘀咕,給她起了個官稱“小老媽媽”。一寓她輩分長,二寓她年紀小,三寓她個子矮。

盡管她心靈手巧,能插(繡花)會描,家務活樣樣精通。但個子小力氣也小,許多地里的活干不動,她婆婆經常指桑罵槐。一次,說起鄰居新娶的高個兒媳婦:“高高大大門前站,不會干活也好看。”

她潑辣勁上來:“小矮人,車轱轆,不會干活也喜人。”

娘倆的對話傳遍十里八村,成為笑談,一直被人們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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