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說:“一個星期的學習班時間太短,三月半年就好了。”
悠悠家一號最先挑房,全家人稍微商量了一下,就定了下來。東西大街的北面,挨著村里留出來的公用房,第一排要了六套,第二排要了五套,一共十一套房子。
前排的房子一家兩套,悠悠家在最西面,舅姥爺挨著悠悠家。舅姥爺和愛國舅舅家的房子,正好是村子的中心位置。
二爺還是和悠悠家做鄰居,他們挑選的是街道南面的房子。五家七套房子,前排四套,后排三套。
“大一號”和愛國舅舅家挨著,他自家五套,加上倆個大伯,前排三套后排四套,七套房正好,街道北面的前兩排房子分完了。大女兒景芝要了街道南面的房子,和桂蓮家做鄰居。
村里人調侃她倆,說是住娘家的閨女,要房子也扎堆。
一個上午的時間,房子就分完了。韓玉臣和他大哥最后,房子在村里的西北角。
吃過午飯,大伙就開始搬家,有了新房子,誰家還樂意在一間小房間里擠著。
韓屯村比新石莊稍微好些,這幾年家家都置辦了新家具。去年發洪水,韓屯全村提前搬到了防臺上,家具也沒損壞。
就是這些新家具,搬進漂亮的新樓房,看著也不順眼,家具顯得特別少。
原先八仙桌放在堂屋里,兩旁再放上高背椅,就占了半間房子。現在八仙桌放到60平米的大客廳里,孤零零的特別扭。
客廳里還有個八仙桌,臥室里就更不能看了。韓屯原來習慣睡炕。家里也都有張小床,是臨時用的。
八十公分的小床,配上衣柜和桌子,別說大臥室了,就是30平米的小臥室,也是空蕩蕩的。
原來的房間最大也就3.50米×6米,2.50米的火炕就占了小半個房間。
七個臥室,連兩個臥室的家具也配不齊,各家各戶全都缺家具。
書房被各家的婦女當成了工作間,織布機安放在書房明亮的大落地窗下,光線特別好。
姥姥和舅姥爺家,都沒搬家。選好房子后,姥姥就給悠悠媽打了電話,讓她把準備好的家具,找車運回來。
村里沒搬家的還有韓玉臣兄弟幾個,他們的母親上午回家就病倒了。老太太躺倒床上,頭疼腳疼心口悶,渾身上下不得勁。
寶景給她檢查了一遍,也沒看出哪里有毛病。韓玉臣兄弟幾個,午飯沒吃就把老太太送到了縣醫院。
村里人心里都明白,這是裝病逃避去公社學習。寶山的奶奶聽說了,也躺倒床上裝起病來。
吃晚飯的時候,韓玉臣兄弟帶著母親灰頭土臉的回來了。張集公社的張書記專門過去詢問:“韓主任,老太太到底得了什么病?”
“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上午的時候,氣的很了。老人年紀大了,禁不起這樣氣。”韓玉臣的大哥惡狠狠的回答。
張書記可不信這個邪,對他們說道:“你們拿過來縣醫院的病例,我去公社醫院找大夫看下。有病治病,病好了還是得去參加學習班。”
韓玉臣為難的說:“張書記,老人也沒啥大病,就是氣著了。您先回去吧,明天我送她去學習班。”
話音未落,他娘連哭帶罵的就出來了:“玉臣,你個孬種,你娘都讓人欺負死了,你不說幫娘出氣,還幫著外人欺負老娘。”
韓玉臣的大哥分房憋了一肚子的氣,又聽見自己的娘哭鬧,腦子一熱,上前一腳將張書記踹倒地上。
韓玉臣的娘一腚蹲到張書記身上,連抓帶撓,張書記立馬成了花瓜臉,鮮血直流。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大伙都沒反映過來,就成這情況了。
韓玉臣知道事情鬧過了,趕緊把老娘推了開來,大伙也過來了,上前扶起來張書記。
看著張書記流血的臉,大伙都吸了口氣,這下手也太重了,抬著張書記就往醫院跑。
韓玉臣的老娘往地上一躺,反手把自己的衣服扯爛,頭發抓亂,打著滾的哭嚎起來。
“趕緊來人啊,工作組打人了!工作組打人了!”
滾的一身都是泥,披頭散發的像個鬼。
這會大人孩子都在,她的表演令人不齒。特別是孩子們,當場就說:“她說瞎話,都是自己抓的。”
半個小時過后,張書記的傷勢就出結果了。村醫院里有透視機,張書記腰椎錯位,軟組織多處撕裂。
原來,下午大伙忙著搬家,地上扔了幾塊磚頭,韓玉臣的大哥力道猛,張書記腰部倒在磚頭上,又被她娘蹲在腰上,造成了重傷害。
韓屯村的醫院真的治不了,連夜用車把張書記送往縣醫院。
本來,工作組打算把韓玉臣大哥和他母親一塊帶到縣里去,送到公安局。可他一大家子都圍了過來,拿著棍子鐵锨,一副拼命的架勢。
高主任怕耽誤張書記的治療,吩咐先送張書記走。韓玉臣喊上自己的幾個兒子,主動跟了過去。
縣委的王書記一個電話打到縣公安局,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半個小時后,韓屯村外警笛長鳴,兩輛警車三輛解放牌卡車開進村里。車輛剛停穩,從車上跳下來幾十個荷槍實彈的警察和武警戰士。
王書記在路口等著那,看到他們說了句:“跟我來!”就帶頭走向韓玉臣他大哥家的房子。
韓玉臣他們家的十幾個壯勞力,手里駐著木棍和鐵锨,群情激昂的正在商量對策。看到這么多全副武裝的警察,一下子都蒙了。呆愣愣的站在當場,被扭了起來也不知道還手和反抗,好幾個嚇尿褲子的,又騷又臭。
他們家的婦女看到自家的男人被抓了起來,頓時又哭又叫,孩子也跟著哭喊起來,不過沒一個敢上前的。
韓玉臣的娘反而不哭了,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屋里跑,嘴里喊著:“不怨我,我沒打人。”
高主任指著她吩咐警察:“快攔住她,張書記的臉就是她抓的。”
上去兩個警察,就把她擰了起來,和她的兒孫們一塊,押上了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