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在蟬鳴中開始了。
淺夏的微風輕散,這是一個離別的季節。
吱呀轉動的老風扇,滿黑板的數學筆記,似乎一切還停留在昨天。
而猶記得不久,他們還在鳳棲山的山頂一起等待日出,如今轉眼間就要各奔東西了。
分別那天,天氣很熱,很悶。
一年二班的課室里,籠罩著悲傷的離別氣息。
文理科在不同的教學樓,學文科的同學要騰出課桌,搬去隔壁的文科樓。
一時間,整個課室幾乎有一半的同學,在依依不舍地收拾著課桌。
另一半,坐在位置上默默地垂著頭,悄悄抹著眼淚。
林熹微打開書包,將書本、筆記、卷子一件一件地往書包里放,一邊放一邊掉眼淚。
望著漸漸變空的書桌,她的心也仿佛被掏空一般,腦中一片空白。
不知何時,課室里響起了壓抑的哭泣聲。
袁媛媛忍不住撲過來,抱著林熹微的脖子嚎啕大哭,“嗚……微微,我不要和你分開……”
林熹微心里一酸,不由反手抱住袁媛媛,壓抑的淚水決堤而下,“媛媛,我也舍不得你……”
女生們紛紛相擁在一起,早已哭成了淚人。
而平時大大咧咧,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男生們,此刻也彼此擁抱,紅著眼眶大聲喊著,“一輩子都是兄弟!”
羅津強作堅強,大聲喊著,“哭什么哭,又不是見不到了!不管去到哪里,我們永遠都是一年二班的人!”
然,大家都從他眼中看到了強忍的脆弱與不舍,哭得更為傷心了。
不停地擁抱,不停地告別,林熹微只覺得一生的淚水仿佛都要在那天流完了。
班主任吳振華在臺上看著,也不由紅了眼眶。
他轉過頭抹了把臉,勉強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這才轉過頭來勸慰大家,“好了都別哭了,文理之隔只是一棟樓而已,大家都在博雅呢,我們還在一起,只是各自理想不同暫時分開而已。”
等大家都止住了哭泣,吳振華才接著說,“大家都去洗把臉收拾一下,十分鐘后到校門口拍集體照,別一個個紅著眼眶成了小兔子。”
說罷率先下了講臺,往門口準備去了。
大家聞言一窩蜂涌去洗手間,林熹微落后了一步,被于晨光堵在了課室里。
他拉住林熹微的手,將她堵在角落里,冷著臉問道:“為什么不理我?”
他原本想賭氣不理她,但到底按捺不住心里的郁躁,還是憋屈地低頭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判刑也得有個罪名吧,這樣不明不白就被她拉進黑名單,于晨光心里到底不服,死活也要問個理由。
林熹微心跳如雷,她低著頭,緊緊咬著唇,攥緊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見她半天不說話,于晨光更加煩躁了,他狠狠地捶了下墻壁,“你倒是說話啊!”
林熹微嚇了一跳,微微往角落里一縮,她咬了咬唇,倔強道:“你想多了!”
于晨光冷笑一聲,狠狠地盯著她,“林熹微,你當我是傻子嗎?”
林熹微別過頭,僵持著不說話。
于晨光心里一堵,他捏著她下頜,將她的臉轉過來,眼帶悲傷地問:“林熹微,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捂了這么久,石頭也該捂熱了吧?我對你這么好,你難道都看不見嗎?”
林熹微心里一痛,眼眶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她咬了咬唇,垂下眼簾,忍住難過故作冷淡地說道:“對不起,讓你白費心思了。請你收回好意,我承受不起。”
她在心里難過地想,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你終究是要回你的世界里去的,就像每一次離別那樣,說走就走,沒有任何留戀。
既然你對我的好早晚都要收回,那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這樣我也不會心存不該有的妄念。
看著林熹微漠然的表情,于晨光感覺心里被狠狠扎了一刀,痛到幾乎麻木。
他悲涼地一笑,“是嗎?看來我還真是自作多情了啊!”
于晨光盯著林熹微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終究還是不相信她會如此無情。
他低下頭,狠狠堵住她的紅唇,決定用身體去驗證她的心。
林熹微被他突然放大的俊臉嚇了一大跳,腦袋轟地一下重擊,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于晨光托住她的后腦勺,把她壓向自己,狠狠地加重了親吻的力度,不給她逃脫的機會。
感覺到唇上傳來微熱的觸感,鼻尖是于晨光那熟悉的草木氣息,林熹微忽然覺得腦袋一陣缺氧,一陣一陣的暈眩感直達腦海,手腳軟綿綿的,沒有絲毫力氣反抗。
于晨光將她抱進懷里,黑眸微闔,纏綿地摩挲著她嬌軟的唇瓣。
她的嬌唇氣息甜甜的,像是櫻花般,軟軟糯糯,讓他吻上就舍不得放開。
林熹微慢慢地軟成了一灘泥,無力地靠在他懷里,仰著頭被動承受著他灼熱的親吻,腦袋一片混沌,忘了今夕何夕。
于晨光感受到懷里的人兒放松了身體,這才輕咬著她的紅唇,慢慢撬開貝齒,靈舌長驅直入,霸道地侵占了她的舌腔。
靈舌覓到了她甜軟的小丁舌,調皮地繞著它逗弄著,邀她一起快樂共舞。
林熹微躲避不及,紅著臉閉著眼,被動地張開檀嘴承受著。
一時間唇舌相交,纏綿悱惻。
兩人忘情地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誰都忘記了之前那些不愉快。
在這一刻,他們之間沒有跨越不了的鴻溝,也沒有解釋不清的誤會,他們是完全屬于彼此的,誰也無法將他們分開。
在這一刻,他們是彼此生命里的唯一。
如果時間可以暫停,于晨光真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
他和她的小姑娘無需顧慮外界的一切,敞開心扉接納著彼此,這是他生命里最幸福的時刻。
然,時間沒有暫停,一切仍在繼續。
良久之后,唇分。
兩人定定地看著彼此,只覺得悵然若夢,千轉百回。
很快,清醒過來的林熹微紅著臉猛然推開他,逃也似的跑出了課室。
于晨光看著她慌不擇路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露出那枚迷人的小酒窩。
他就知道,他的小姑娘不可能對他毫無感覺。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推開他,他都不允許她逃離他的身邊。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