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本正經的針灸,下針肯定是不會出血的。
就比如風池穴上的那兩針。
而這手指上的針,那可都是她亂扎的。
葉芷青也發現了這一點。
看著袁思純手指上滲出來的血液,她立即怒道:
“為什么會流血?!”
唐簡說:“袁大小姐體內火氣旺,必須是要放血散火氣的。”
這話……聽起來有道理極了。
“這才是一只手的指腹,還有指背上也需要扎,然后還有另一只手……”
“不……不用了……”袁思純氣游若絲,一聽到還有十五針,她差點被嚇得再次昏死過去。
可是她不能昏死,如果昏過去,不知道還有多少針在等著她。
“不行,扎針絕對不能半途而廢,再忍一下……”
唐簡神情嚴肅,“快點,繼續扎,火氣出來,耽擱的時間長了,寒氣就會鉆入體內!知道寒氣對女性的危害有多大嗎?”
她們當然知道寒氣對女人的危害有多大!
雖然看著袁思純的模樣太痛苦,但是她還是上前,坐在床邊壓住了袁思純的肩膀。
“媽……”
“再忍忍……女人體內寒氣太重,影響生育。”
袁思純煞白的臉上布滿了細汗,在聽到葉芷青的話后,簡直要悔死了。
早知道這樣,她何必費那么勁裝。
現在針扎到了一半,醫生還說的那么有道理,她連反駁的理由都沒有。
影響生育?
怎么能影響生育?
她做了那么多,只是為了嫁進薄景川,如果最后她連個子嗣都沒有,那她就算嫁進薄家,地位也不會穩固。
看到袁思純乖乖聽話,沈繁星勾了勾唇,用力捏著她手腕處的兩側手骨,再一次開始下針。
比起剛剛的迅速,這次她就像是在故意折磨袁思純一般,捏著最粗最長的針,緩緩地捻捻轉轉,最后又猛然一下子刺到底。
“啊!”
“啊!!!”
“抱歉,扎錯地方了……”
“疼!!!”
“別動,下針的地方被你錯開了……”
“啊啊!”
“別亂動!”
十五針,二十多聲的嚎叫。
中間還有沈繁星的“失誤”。
等到所有的針都扎完,沈繁星才重重呼了一口氣,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了起來。
袁思純此刻已經被疼的癱軟在床上,真正意義上的氣游若絲。
十指連心,她現在連呼吸一下,恨不全身心的毛孔都是疼的。
枕頭早就已經被她咬爛,身上穿著的沈繁星的睡衣,都已經濕透,身上的傷口本就因為昨天薄景川的杰作而潰爛流膿,如今一身汗更是蟄的她生不如死。
沈繁星站在一邊,垂眸看著趴在床上,身上穿著她的睡衣,兩只手被還扎著二十銀針往滲血的模樣,唇角上緩緩漫上一抹冷淡的弧度。
想要惡心她?
睡衣可以穿。
但是不經允許穿了,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一旁的老爺子看著事情終于告一段落,一開始也跟著吐了一口氣,但是視線不經意地朝著沈繁星看了一眼,在瞄到她唇畔的笑容時,眸子瞬間瞇了起來。
這個女人,這是……
其實不僅僅是老爺子,就連葉芷青,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貓膩。
也將沈繁星臉上的幸災樂禍看進了眼里。
再看看躺在床上,虛弱的幾乎奄奄一息的模樣,瞬間明白了什么。
她的腦海里突然像是被人扔了一顆炸彈一樣,炸的嗡嗡作響。
這個女人,這是故意趁機折磨思純。
她竟然敢……她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堂而皇之地欺負思純?!
她瞬間站起身,繞到沈繁星跟前,仰頭看著比她高出很多的沈繁星。
一雙眸子紅的充血,目光憤恨。
“沈繁星,你好大的膽子!”
她咬牙切齒地開口,刻意壓低了聲音。
沈繁星唇畔的笑意更大,眼睛笑的幾乎瞇了起來。
“謝謝夸獎。”
葉芷青的嘴里很清晰地傳出一聲“咯吱”聲,磨牙嚯嚯。
“怎么樣了?”薄景川的聲音這個時候從門口響了起來。
葉芷青的眸子閃了閃,將臉上猙獰的表情收了回來。
她心里幾乎要氣炸了,著了沈繁星的道兒,讓她覺得屈辱無比。
當年她機關算盡,爬上了袁太太的位置,如今卻讓一個黃毛丫頭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作威作福。
怪不得思純會那么忌憚這個女人,看來果然是有原因的。
而現在,她明明知道她就是故意的,可是卻什么都做不了。
她能說什么?
拆穿她是故意的?
可是拆穿她的同時,思純裝暈這件事情也會跟著暴露。
在老爺子面前,還有思純最在意的薄景川面前,這種事情怎么能夠讓他們知道?
今天這啞巴虧,她跟思純,只能窩囊的吞進了肚子里。
“你別得意的太早,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敢動袁家的人,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沈繁星臉上的笑容更大了,“袁太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用謝我。”
“你……”
葉芷青當即氣的瞠大了眸子,結果卻及時收住了怒氣,好半天才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
“不管怎么樣,還是要……謝謝你……”
這謝謝你三個字,差不多跟“弄死你”是一個口氣了。
不過,不還是一句“謝謝”嗎?
玩兒你的人,結果還要反過來謝謝她,想想都覺得好玩兒啊。
沈繁星挑了挑眉,朝著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然后看向一旁正幽幽盯著她的老爺子,朝著一旁的唐簡說道:
“唐小姐,袁大小姐剛剛扎了針,是不是最忌諱著涼啊?”
唐簡掀眸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勾了勾唇,這個女人,可真是夠壞的。
“是啊,等會你記得把針拔了,一定不要著涼。”
沈繁星點頭,對著旁邊的傭人吩咐道:“去客房再抱一床被子給袁大小姐,還有空調溫度,再調的高一些。千萬千萬不要讓寒氣鉆進體內。”
“是!”
傭人應聲出去了。
站在門口的薄景川卻在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下壓的唇角忍不住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