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宸無言以對。
第一次見到有人把這種話說得理直氣壯的。
“行了,別貧。”子曦淡淡開口,“既然不疼了,上藥就會順利一些。楚宸,去給秦裳倒杯水過來。”
楚宸嗯了一聲,轉身去倒水。
雖然秦裳這里沒有侍女隨身伺候,但隱衛遵照子曦的吩咐會定時送熱水過來。
楚宸倒了水端過來,在床邊蹲下,開始喂秦裳喝水:“讓堂堂女帝陛下和她的帝君同時伺候你一個人……秦裳,除了你,這世上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有此待遇。”
秦裳喝了水,喉嚨舒服了些,心情也慢慢平復,才慢悠悠道:“話別說得太滿,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
身上的傷不疼,精神看起來也就好了許多,秦裳說話的語氣也帶了幾分輕松。
子曦直接換了軟布擦洗,用了三盆水才把秦裳身上的淤血清洗干凈,看著盆里的水沒再變顏色,子曦擰干軟布把秦裳背部水漬擦干,然后才開始上藥。
“如果你家閣主那里還有這個藥,明天讓他再給你服下一顆。”子曦語氣淡淡,“止了疼,才能把身體包括頭發清洗一遍。”
現在的秦裳就算不看那一身可怕的傷痕,單看外表儀容也依然是狼狽得不像話,一頭黑發凌亂,還沾著干涸的血跡,看不出一點原有的光澤。
從被帶回來至今,沒沾過水,連頭沒洗過。
也虧得子曦和楚宸都不是太嬌貴的人,否則光是著血腥味都能把他們嚇跑。
“我什么時候能沐浴?”
“沐浴?”子曦淡笑,“你現在連床都下不得,怎么沐浴?”
就算現在止疼了,這骨傷可不是玩笑,
秦裳嗯了一聲:“那我什么時候能下床?”
“這么急著下床干什么?”楚宸皺眉,“你慢慢趴著唄,又不用你處理朝政,又沒什么大事等著你去做——”
“這樣趴著很難受。”秦裳道,“身體都快僵了。”
身體快僵了?
楚宸嘴角微扯,很想說一句,你家那位閣主出現的身體,你的身體比現在更僵。
不過思及對方那點或許早已不存在的自尊心,楚宸到底保持了一點風度,淡淡道:“你連死都不怕,這點難受算什么。”
秦裳:“……”
他以前怎么沒發現,楚世子居然是個損人不償命的主?
清涼的藥膏從肩背抹到后腰,子曦專注給他上藥,倒是沒參與兩人的對話。
夜一點點深了。
清潔身子本就用了不短的時間,等到子曦給他上完藥,已近亥時。
從太醫院拿來的藥膏幾乎下去了一大半,子曦直起身子,長長地吁了口氣:“好了。”
“辛苦你了。”秦裳嘆了口氣,有些愧疚,“給你添了這么多麻煩。”
如果他知道子曦一直盯著他的動向,隨時準備保下他的命,他絕對不會選擇那樣的死法……或者應該說,絕不會把那封信直接交給攝政王。
“夜深了,你先睡下。”子曦淡淡一笑,“明天早上我讓宮人送些流食過來,少吃一點兒,補充點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