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是刁難。”夜搖光不滿的嘀咕道。
他們女眷距離男方本就比較遠,她也是克制了聲音,除了身側的褚緋穎和卓敏妍,就連稍遠點的羅沛菡和單凝綰都沒有聽到。
褚緋穎和卓敏妍不由相視一笑。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站在中間,燈光下仙姿玉立的少年身上,有些人期待著,有些人幸災樂禍著。但見那少年不慌不忙,招來了自己的隨從,低聲吩咐了兩聲,等到那隨從下去之后,溫亭湛溫文爾雅的說道:“既然是陛下的吩咐,那微臣就獻丑。”
得到興華帝的允許,溫亭湛緩步走到蓮花池中間,這時候歌舞已經撤了,褚府的下人在王一林的陪同下搬了一個桌子,安置了香爐和香料,大家都好奇不已,就見那少年洗了手,擦干以后竟然用已經成型的香開始改造,而且他的動作非常的優美,仿佛樂師在撥弄琴弦,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他的動作而動,很快溫亭湛就制好了兩根粗糙的香。
真的是非常的粗糙,一般的香都是從頭到尾都是非常的均勻,可溫亭湛這兩根香,是一樣的不均勻,上頭粗下頭細,有些地方竟然還有些彎曲,一時間就連夜搖光都不知道溫亭湛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這香便是溫某的題。”溫亭湛將一根香點燃,擺在了案幾之上,親手將案幾上多余的東西收拾好遞給褚府的下人,然后從新洗了手。
這時所有人都嗅到一股令人非常寧和的香氣,這香氣非常的淺淡,但是人一接觸到就忍不住深吸,仿佛可以讓緊繃的大腦松弛。但是香很快就點完,直到香氣擴散完了,眾人才如夢初醒。
只見溫亭湛面朝興華帝:“回稟陛下,微臣方才燒了一根香,時間不長不短正好是兩刻鐘,那微臣想問一問,可有誰知曉如何讓這只香記錄一刻鐘的時間?”
一下子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如果溫亭湛這根香是均勻的,那么燃到一半自然就是一刻鐘,可關鍵是溫亭湛這根香不均勻,細的地方燒得快,粗的地方燒的慢,要用此來記錄一刻鐘……
“有趣。”就連興華帝,一時間也是沒有想明白。
眾人都想著興華帝的扇子,‘源恩大師’的扇墜,于是挖空心思的在思考,一時間還真的把許多人給難道。
“愛卿,你這道題看來并不簡單,似乎無人作答。”冥思苦想了一刻鐘之后,興華帝開口。
“陛下,此題并不難,微臣相信在座定然有人能夠解答。”溫亭湛很是篤定。
見此,興華帝便揚聲道:“哪位愛卿能夠作答?若是知而不答,朕可是要算其欺君。”
這話一出,果然有人站了起身,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單久辭。
興華帝見此很高興:“朕還以為朕的九州第一公子也不知曉答案,快說說如何解答此題。”
單久辭走上前對興華帝行了一個禮,才走到蓮花池的中間,從溫亭湛的手中接過那一根香,當著溫亭湛的面將香下端的木棍折斷,然后從一旁的侍從手中取過兩個引火,將香橫架在香爐之上,兩只手幾乎是同時從兩端將香給點燃。
“無論此香如何不勻,待到頭尾相燃之處碰到之時,便是一刻鐘。”單久辭解釋道。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于是都是一片贊嘆之聲。
“妙!”興華帝當即拍手,“好,彩頭歸單家三公子所有。”
興華帝大手一揮,就有人將彩頭端到單久辭的面前,離得遠除了溫亭湛,沒有人看到單久辭伸手先拿的是溫亭湛的玉佩,至于送彩頭上來的下人,就算是看到了也不敢說什么,只會聰明的當做什么也沒看到。那一塊可謂質地粗糙的玉佩,被單久辭握在指尖摩挲:“多謝溫大人的彩頭。”
“平常之物,三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溫亭湛淡淡一笑,壓低聲音,只有他們兩才能聽得見,“真正的寶貝都是藏在心間,怎會隨手相贈?”
說著,溫亭湛彈了彈袖袍,故意借著這個機會看向不遠處的夜搖光,單久辭的目光隨著望去,不由目光一閃,因為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溫亭湛的衣裳和夜搖光的衣裙是如出一轍,同樣的布料,同樣的繡紋,同樣的顏色,只不過是一個女裝,一個男裝。
緊了緊手中的玉佩,單久辭對溫亭湛拱了拱手:“溫大人,你今日在玩火,就不怕引火**?”
溫亭湛知曉他安排,出入或許能夠瞞得過別人,但絕對瞞不過住在他的隔壁,對他一舉一動都倍加留心,且同樣聰慧過人的單久辭。故而,今日之事,單久辭肯定知道,可他依然云淡風輕:“溫某早就知曉單公子住在隔壁,亦知曉單公子今日會來。”
言外之意,我早就知道瞞不過你,自然是不懼你使壞。
“溫大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單久辭唇角一勾。
“棋逢對手,乃是人生一大幸事,溫某很期待三公子的賜教。”溫亭湛唇角的笑意加深,“三年前的我尚且可以扼住三公子的咽喉,三年后的我,三公子可否要領教一下溫某是否有長進?”
“你們兩再說什么悄悄話呢?”這時候褚帝師揚聲問道。
兩人分開,溫亭湛淺笑文雅,單久辭笑容得體。
單久辭道:“帝師有所不知,三年前溫大人去過應天府,小子有幸與溫大人相交,故而就多聊了兩句。”
“原來你們早已相識,你們站一塊,朕倒覺著如同一對寶劍。”興華帝道,“頗有些英雄惜英雄之態。”
“陛下廖贊。”兩人同時謙虛的回道。
“哈哈哈哈,今日朕愉悅至極。”說著興華帝就站了起來,“不過天色已不早……”
“砰!”興華帝的話音未落,一聲炸響,眾人臉色一變,就看到了廚房的方向濃煙滾滾升起,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咻咻咻的聲音劃破長空,有人彎弓射來一捆捆煙霧彌漫的迷香,幾乎是幾個眨眼之間,宴會就仿佛散開了煙霧彈一般,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