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他們與四叔四嬸親不親近,有這一層關系,莫有為看著也是個有腦子的人,既然開得了口,想必沒有到了斷親的地步。”溫亭湛輕嘆一口氣道,“這事兒,為著四叔四嬸那么多年對我們的照拂,我也不能將莫有為給拖下水。”
“嗯。”夜搖光頷首,杜荇和莫氏對他們的恩德,夜搖光也做不出忘恩負義的事情,既然莫有為已經言明,那還真的把他給保住。
“別想這些煩心事兒,我讓衛荊帶你去見褚姑娘。”溫亭湛伸手揉了揉夜搖光的眉頭,“我去會一會他們。”
“我與你一道去。”夜搖光現在最不放心的哪里是褚緋穎,有溫亭湛安排,她絕對相信褚緋穎是安全的。
見此,溫亭湛無奈的笑了笑,點了點頭,就和夜搖光一道去了莫有為提供的幾棟宅子,在外面走了一圈就知道有沒有問題。
最后他們進入了一家私宅,這個宅子掛著慕府的牌匾,莫有為也在牌匾之上注明了這個宅子的歸屬,乃是當地商戶慕家的私宅,并且很貼心的寫了慕家的大姑娘是甘肅掌管蘭州軍務的都指揮僉事曹珪的填房。
也就是慕家是和曹珪連在了一起,曹珪是閔釗串通的人,還是曹珪背后掌握甘肅一省軍權的都指揮使才是閔釗的盟友?不論如何,身在蘭州的溫亭湛都算是陷入了別人的領地。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更混論人家的手中還掌握著軍權。
“曹珪和閔釗看似沒有交集,實則當年閔釗在蘭縣做千總之時,他們就隸屬同一軍中,閔釗有功被調走之后,也是曹珪接了他的班。”溫亭湛低聲對夜搖光解釋了兩句,就是伸手敲響了房門。
很快房門被一個看著五十多歲的下人打開,似乎是早就被吩咐過,都不曾問什么,也不打算通報,直接讓開身子,對夜搖光和溫亭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兩人從容的埋
邁入慕府,跟著這個看門的下人一路走過竹制帷幔拂動的長廊,繞過一片梔子花盛開的花園,走過一條橫跨荷花池塘的小橋,才到了一個輕紗飄揚的亭子。
亭子內有悅耳的絲竹之聲隨風傳來,夜搖光和溫亭湛循聲望去,就見那輕紗飄揚的亭子內,正坐著一名白衣輕紗,青絲如墨,眉目如畫,眼含秋波,唇似櫻花,肌膚瓷白,欺霜賽雪的絕色佳人。
她的一雙細長的手搭在琴弦之上,隨著她的指尖撥劃挑抹,動聽優美的琴聲一陣陣的如同陽光一般泄下來。小亭建在一方水塘之上,迷人的旋律隨著風中微微波動的水光一圈圈的蕩開。
那女子的容顏在輕紗飄飛之中,時隱時現,冰清玉潔的仿佛不染纖塵羽化登仙之人。
驀地,院子里不知從何處飛出一只只蝴蝶,五顏六色,鮮麗到不正常,已經進入八月初秋,這樣大片的蝴蝶本就詭異,夜搖光和溫亭湛都沒有動。
這時那女子的琴聲突然翻手一撥,音律一變,氣勢磅礴,高昂逼人。那偏偏旋轉的蝴蝶也順著琴聲在半空之中仿佛受過訓練一般,齊齊一個蜿蜒旋轉,朝著夜搖光和溫亭湛纏繞而來。
無數的蝴蝶縈繞在他們兩的身側,夜搖光拉著溫亭湛的手,她的五行之氣飛散而出,將蝴蝶隔絕在外,靜靜欣賞著這一曲。
那些蝴蝶仿佛也沒有惡意,就圍著他們,仿佛熱情歡呼客人到來的小精靈,若非隱藏在美麗翅膀下格外猙獰的面目,當真是讓人喜愛不已。
一曲終,那女子收了手,緩緩的站起身,撩開了紗幔,猶如冰雪消融一般泠冽的聲音響起:“素聞淇奧公子精通音律,擅琴愛笛,不知公子覺得小女子這一曲如何?”
說話間,那女子已經走出了小亭子,她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天仙一般純凈美好的容顏,配上那一雙略帶些許迷離的含煙眸,真真是玉潔無暇也不過如此。
“不過爾爾。”溫亭湛面對這樣的傾城絕色,依然沒有半分憐香惜玉,非常冷情的吐出四個字。
“不過爾爾?”那女子倒是沒有想到溫亭湛竟然會這樣評價她,看著多么穩重大氣的一個人,面色也有一點把持不住的扭曲。
“以術法操琴,是對琴的羞辱。”溫亭湛冷淡的說道,“唯有無技藝之人,才會投機取巧,看似聲勢浩大,悅耳動人,卻沒有一絲真正琴音的本質。”
“很好,溫允禾果然如傳聞一般,聰明無雙。”那女子的目光變得更加的魅惑,突然閃爍起光亮,猶如無數鉆石的光芒,讓人沉溺,“不枉費我不愿將就,尋了這么多年,果然是最好的永遠在最后。”
“想要我的眼睛,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溫亭湛依然面無表情,眼前這個女子,沒有一點妖氣的女子,無疑就是夜搖光心中最大的隱患——百目妖。
“哈哈哈……”百目妖仿佛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笑的很是猖狂,“你區區一介凡人,你能夠抵得住我么?”說著,她的目光落在旁邊的夜搖光身上,“亦或是,你指望著她來護著你?”
說完,百目妖就頓時飛身而出,朝著溫亭湛直擊而去。
夜搖光渾身五行之氣一揚,旋身就擋在了溫亭湛的面前。
伸手間,無數的細光猶如發絲一般在兩人之間纏繞交織,時不時擦出激烈的火花,很快兩人已經交鋒了數十個回合。
兩人雙手四掌相擊,各自被對方擊退,百目妖縱身飛回去,腳踢在亭子的柱子上,飄然旋身落地,而夜搖光這被身后的溫亭湛所攙扶住。
“好,果然有些能耐。”百目妖瞇著一雙含煙眸,“這世間竟然還有五行修煉者,我聽聞你們夫妻情深,你可知我將她是五行修煉者的消息泄露出去,會是怎樣的后果?”
“你無需威脅我。”溫亭湛將夜搖光攬在懷里,“若是我用一雙眼睛換取你的守口如瓶,我的妻子會生不如死,與其如此我們何需茍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