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竹

第九章 巧遇趙老丈

匆匆出了城鎮,錢路遙一個人走在城外的官路上,只見不遠有座山,山腰處有一座寺廟,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何不去寺廟湊湊熱鬧?想到此處轉身走進路旁的樹林,向著寺廟走了過去。

走了不到一里路,只聽樹林之中仿佛有人在說話,不時傳來陣陣男人的哭泣聲。心中頓時好奇心起,向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春紅啊,嗚嗚~”

“爹也救不了你了,你怎么這么命苦啊嗚嗚~”

“哽~哽~”

只見遠處的一顆歪脖樹上正吊著一個老頭,面色通紅手刨腳蹬的直抻腿,腳下還有踢倒的幾塊石頭猶在顫動。

錢路遙見此情景趕忙跑上前,這伸手翹腳也夠不著老頭上吊的布帶,情急之下趕忙將老頭踢倒的石頭又重新擺了回去。

老頭掙扎之間,忽然感覺腳下有了落腳發力處,趕忙兩只腳踩在了石頭上,當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過了片刻功夫,老頭似乎明白過來事了,看了看下面扶著石頭的錢路遙,摸了摸脖子上吊著的布帶,又哭了起來。

“哇~你這娃娃,你救我做什么~”

“哪有見死不救人的,你快下來。”

“娃娃,你是坑我還是害我,我都死過去了,你這一救我還要在遭一回罪,你不要管我了~哇哇~~”

老頭眼皮一翻,雙手把著脖子上吊著的布帶,看樣子不打算下來。老頭雙腳一蹬,想要將石頭堆再次踢倒。錢路遙手上發力扶著石頭就是不動。老頭折騰了好一會,只怕是勒的太難受這才緩緩將布帶取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老人家,你這是為什么要尋死啊,有什么過不去的坎你說出來啊。”

錢路遙看著老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心中也是一陣的難過。仿佛感同身受一樣也是眼圈濕潤了,心中升起了憐憫之心。也顧不得地上有多臟,坐在老頭身邊一老一吧嗒吧嗒掉著眼淚。

“嗚~娃娃,你哭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哭什么,我看你哭我也不得勁,我也想哭~哇~”

哭罷多時一老一止住悲聲。

“老人家,你到底為什么要上吊啊,有什么事想辦法解決啊。”

“你這女娃娃真是多事啊,我是實在沒有辦法啊,能活下去誰想死呢?”老頭說道此處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又用粗糙的大手揉了揉臉。隨后對著錢路遙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老頭姓趙,家就住在不遠處的趙家莊。去年冬天老伴生了重病,家里能賣的都賣了也沒能醫好。眼看著老伴一天不如一天,經人介紹之后在城中燕春樓的老媽媽手中拿了一百兩白銀。當時說的清清楚楚將女兒趙春紅留在燕春樓端茶倒水,一年之內要還一百二十兩,倘若期限一到還不起,便要女兒趙春紅開門接客。

哪曾想老伴身體太差,雖然拿了大把紋銀醫治,最終還是撒手離去。趙老漢操辦了老伴的后事,因為悲傷過度也是一病不起。又是幾個月的將養恢復,總算大病痊愈,手里也就剩下十幾兩銀子了。

眼看一年期限就要到了,趙老漢是一籌莫展。最后是一狠心,去了賭場博一個機會。聽天由命吧,反正也是這樣了,結果輸得的是蹦子皆無了,一個銅板都沒剩下,連碗飯都吃不上了。說道此處趙老漢又是大哭了起來。

“嗚嗚~這是老天不給活路了啊~”哭了一陣趙老漢繼續說了下去。

趙老漢起了個大早,特意洗了把臉,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趕奔縣城。到了燕春樓見了老媽媽訴說情況,但盼著老天開眼,老媽媽能給寬限一些時日。

哪知道燕春樓的老媽媽手里拿著欠條契約大放厥詞,把趙老漢一頓臭罵,讓人一頓拳腳扔到門外。最后還放下話來,今天晚上就要讓女兒趙春紅開門接客。

“娃娃,你說我活著還有什么勁,我可是害了春紅啊~哇哇~”

“得了,我這也歇個不大離了,在死啵~”

老頭說道此處起身又向著歪脖樹的布帶走了過去。錢路遙見老頭又要上吊,趕忙阻止。

“老人家你等會,你看我這個銀子有多少兩?”錢路遙說著在懷中掏出一大塊銀錠伸手遞到老頭面前。

老頭站在石頭上,腦袋已經鉆進了布帶,雙手把著布帶直勾勾的盯著錢路遙手中的大銀錠。隨即跳了下來,拿起銀錠吐了一口吐沫然后用袖口擦了擦,又用牙咬了咬。

“這這這能有一百兩啊!”

“娃娃你哪來的這么多銀子啊。”

“冬青給我的啊,是不是不夠啊我這還有呢。”

錢路遙說罷又掏出來一塊一樣大的銀錠伸手遞給老頭。老頭顫顫巍巍的接過銀錠,看了看左手里的又看了看右手里的頓時大哭了起來。

“哇~蒼天有眼啊~”

“娃娃,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錢路遙也是心下高興,站起身來用手撣了撣屁股上的土。

“那老人家你是不是不用死了?”

“不用~不用了。”

“那我們快點去燕春樓把你女兒趙春紅贖回來吧。”

老頭也是高興的不得了,抬頭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夕陽,轉身把歪脖樹上的布帶解下來扎在了腰上。“那我們趕緊走吧,一會兒太陽就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