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剛到李氏宮門,她已經笑著迎了出來,“昭儀怎么沒坐轎輦?”
林禾微笑道:“春光正好,園中之景豈容錯過。”
話音剛落,便聽到有人和歌而唱。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山,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
李氏見林禾聽得仔細,心內暗喜。待歌聲止住,林禾問道:“貴嬪,方才是何人和琴而歌?”
李氏故作神秘道:“昭儀隨妾一同入內便知。”言罷,便行前半步引路。
宮婢們已將筷箸碗碟擺在桌案之上。與李氏合宮而居的鄭嬪與盧嬪一道來作陪,等她二人上前行罷禮,李氏便引林禾入座。
環丹手托酒器入內:“昭儀,這酒是貴嬪舊年以梅花所釀,平日里貴嬪不舍飲用,只陛下來時方才取出。”
李氏嗔道:“多嘴,昭儀初次前來,吾豈能不盡心款待。”
見她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林禾淺淺一笑:“夫人盛情,吾當多謝。”
李氏笑道:“昭儀既與妾姊妹相稱,何須再言謝字。”邊說邊親手為她斟滿酒,“常言道‘春分之際,玄鳥至,雷乃聲,四陽盛長’,吾便以此酒與昭儀同慶春分節氣。”
見林禾飲下杯中酒,李氏又笑道:“方才昭儀問撫琴之人,便是鄭嬪嫡親的侄女,昭儀可愿一見?”
林禾頷首微笑,“方才那歌聲悅耳清脆,非吾等婦人可出,原是鄭嬪家眷,快請來讓吾瞧瞧。”
環丹急忙應聲而去,不多時便帶了一個少女入得內來。但見此女眉目如畫,膚如凝脂,雖顯微豐,卻望之可親,令人心生歡喜。
那女子落落大方,行罷禮,便道:“小女鄭蕎,見過昭儀、貴嬪、盧嬪、姑母。”
林禾示意她起身,“方才吾聽你撫琴而歌,琴聲悠悠,歌聲清亮,甚好。”
鄭蕎欠身作揖,“昭儀過譽了,聽貴嬪說昭儀琴藝卓越,小女在昭儀面前實屬賣弄。”
林禾淺淺一笑,“那是貴嬪謬贊于吾,吾不過自幼喜歡撫琴罷了。”招了招手,示意她近前,林禾又道:“吾如你這般年紀,琴聲可不如你。”
少女近前,含羞垂目。
李氏見此情景,遞了眼神給鄭氏。她當下會意,起身輕嘆口氣,“蕎兒也如昭儀一樣自幼喜琴,只是妾兄長不通樂理,并未為她覓得良師。”見林禾聽得認真,鄭氏心內大喜,便接著道:“妾近日即將生產,心內焦燥,便求了陛下將蕎兒接入宮中相伴。今日得遇昭儀,妾瞧著她與昭儀投緣,若蒙昭儀不棄,便指點蕎兒琴藝于一二,亦可令她有所長進。”
林禾心知此時若拒了鄭氏,定令她難堪,加上鄭蕎著實長的討喜,又善撫琴,心里倒也有幾分喜愛。
念及此,林禾道:“吾學藝不精,豈敢擔良師之責?若蕎兒歡喜,平日里只管去往倚德苑,吾與她一同撫琴,共和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