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里的陰邪之氣被驅散,喻連城和朱禹禎明顯感覺到好了許多,開始各自療傷。
朱禹禎悄悄打量了幾眼駱青離和陸珩。
世界之間的這個情況,哪怕再小心,也難免會有被陰邪之氣侵染的可能,而面前這兩人,一個是雷靈根,先天不懼陰邪,早前還未會合之時,就是因為有陸珩在,他們才能勉強安然無恙,至于另一個,甚至還有一塊連佛修都極少能夠擁有的舍利,在這個地方完全有資格橫著走。
論修為,他們不是最高的,論戰力,他們或許也不是小隊伍里最強的,但現在,他們卻是最不可或缺的。
朱禹禎突然覺得有些許慶幸,還好那時候堅持,死乞白賴地請了這兩人過來,否則他們現在就是任這遍地尸骸宰割的羔羊了!
一行五人原地休息了一段時間,雖然他們身上都帶著些傷,比不上全盛之時,可現在好歹是都聚到了一起,關于接下來要怎么辦,大家也能一起商討,看是否能夠拿出個章程來。
“朱兄,你對這世界之間了解多少。”喻連城與朱禹禎是多年舊友,這個時候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切入正題。
朱禹禎輕輕嘆氣,“世界之間的存在從來都不是個秘密,先前給諸位的資料上就有相關記載,但事實上,它僅僅只是大家普遍都認可的一個推論,這里究竟是怎么樣的,極少有人能夠論證,能從這里順利離開的,更是少之又少。”
陸珩覺得奇怪,“要進世界之間,條件的確有些苛刻,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這么倒霉,碰上只假嬰的大鳥要和我們同歸于盡的,可古往今來,海市存在了成千上萬年,總不能一個進世界之間的都沒有吧?海市的開放時間不是三個月嗎,只要我們在這里待夠三個月,不就可以被傳送走了?”
至多,便是比旁人少得幾分機緣罷了,可比起從海市安然離開,機緣反倒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沒有這么簡單。”朱禹禎搖頭,“陸兄有所不知,海市的世界之間是一個特殊地帶,嚴格意義上來說,它并不能夠與其他小世界混為一談,所以當三月時間一到,其他外來修士就會被諸多小世界排斥,從而離開海市,但世界之間卻不會有這個過程。”
喻連城聞言大驚:“也就是說,世界之間是沒有直接通往外界出口的,想要去往外界,就得先想辦法去往其他小世界?不對,海市中小世界的開放時間僅有三個月,三個月后,海市入口就會消失,我們還必須得在這三個月時間內想辦法離開,否則就要一直一直被困死在這,直到下一次的海市開放?”
朱禹禎臉色灰敗地點頭。
這下所有人的心情都跟著沉重了起來,駱青離問道:“這么多年以來,難道就沒有特例?”
“倒也不是沒有,曾經是聽聞有人從世界之間走出來的,但那些人皆都沒有留下什么清晰的描述,大家根本分不清楚他們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不排除虛構的成分。”
來之前,朱禹禎也算是做足了充分準備,但萬萬沒想到會遇到現在這種事,而有關世界之間的信息,他還真不太清楚。
黑袍修士沉聲道:“我寧愿那是真的。”
相信曾經有人活著走出世界之間,總比無人生還要好得多。
喻連城亦是點頭,“不錯,不能說毫無希望,也許世界之間也有類似于界眼的存在,船到橋頭自然直,咱們再好好找找,定會有辦法的!”
眾人打起精神來,等休養地差不多了,就再缺月時段分頭尋找出路,隨后又在滿月之前會合,交流收獲。
他們盡量不與周圍那些尸骸產生沖突,但如果有不留心被尸骸所傷,被陰邪之氣入體的,便由駱青離負責治療,不過這主要就是針對喻連城和朱禹禎二人,陸珩和另外那個黑袍修士就無須她多費心了。
這樣過了大半個月,五人依舊毫無收獲。
又是一個滿月之夜,眾人齊聚在瓔珞傘下,傘內氣氛沉重,傘外的尸骸則又一次開始了它們的狂歡。
喻連城仰頭望天,沉沉嘆了口氣,“這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尾音還未落下,喻連城的目光突然一變,指著遠方半空中一處道:“快看那邊!”
其余四人也都發現了異樣。
灰暗的夜色里,不知怎么出現了一點微光,那點微光被漸漸放大,似是形成了一個漩渦,漩渦之中狂風呼嘯,卷著無數鬼火襲去,于是原本的一點微光,到后面變得越來越奪目。
駱青離覺得有點眼熟,竟道:“那不是靈氣風暴?”
“不錯。”朱禹禎點點頭,心中納悶不已,“難不成又有人進來了?”
在世界之間待了這么久,看到的景象千篇一律,甚至連一點異樣之處都沒有發現,完全給人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現在出現了異動,眾人一致決定過去看看。
他們無視了眼下的遍地尸骸,踏著飛行法寶疾馳而去,空中劃過長長的遁光,有不少飛行妖獸的骸骨被吸引過來,還未靠近,便被灼灼佛光逼退。
五人離那處漩渦越來越近,已經能夠清晰聽到靈氣拂肆之時發出的響亮破空聲。
他們分散在一旁沒有立刻靠近,沒過一會兒就看到有人從漩渦里跌了出來。
和他們一行人跌出靈氣風暴時被分散了不同,這一支隊伍卻是完完整整,且一水兒的光頭油光發亮,十分醒目。
竟然都是佛修!
而且很快駱青離和陸珩就驚訝地發現,這一行人中有三個正是剛到集結之地,在茶坊中見到的覺明覺慧覺空三人。
另外兩個雖也是修佛者,可穿戴袈裟的方向與另外三人相反,當是密顯二宗之人。
三人甫一落地,就被無數尸骸團團圍住,駱青離正想上前之際,就見靈氣風暴眼中再次掉出了四人。
巧的是,這后面掉出的四人中,也有她的相識之人。
駱青離看向陸珩,正好陸珩也看了過來,嘴角微微一抽。
“那不是萬俟商會的潘少?”朱禹禎一眼就認出了后面一行人中的那位身穿松綠長袍的男修。
萬俟商會在太白洲有權有勢,朱禹禎和商會里的有些往來,大家又是同階修士,和潘允不說關系好,但至少是認識的。
駱青離心道真是無巧不成書,來了東海之后,真正打過交道的也就這么幾個,現在好了,全都聚齊了。
風暴眼中再沒有其他修士掉出,那點微光也很快跟著湮滅,地上兩撥人正式對上了此地尸骨,但因為覺明覺慧他們都是佛修,佛力克制之下,可以說是游刃有余,反倒潘允那一支隊伍捉襟見肘。
駱青離一行人浮在空中,朱禹禎看了眼底下的情形,道:“我們下去幫個忙吧。”
就算不清楚內情,可既然他們來了世界之間,大家現在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多一個人便能多一份力量,先將他們解救下來才是正事。
其余四人沒什么意見,紛紛飛身而下替他們解圍。
朱禹禎和喻連城直奔潘允一行,駱青離和陸珩則飛向覺慧一行,黑袍修士似是猶豫片刻,選擇了前者。
合力將周圍那些咄咄逼人的尸骨擊退之后,大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離開當前這個是非地。
“陸施主,駱施主,你們怎么會在這兒?”覺慧對駱青離兩人的出現大為震驚,到了稍微安全些的地帶后,便忍不住詢問起來。
陸珩簡單解釋了一遍,“我們之前經過的一個小世界崩壞了,流落到了這里,你們呢?不會也這么倒霉吧?”
覺慧抿緊唇,目光落到潘允一行身上,另外兩個密顯二宗的佛修已是面露殺氣,冷冷哼道:“宵小之輩,理應誅之!”
近距離比較,就可以發現,密顯二宗的修佛者身上,比禪宗佛修多了幾分戾氣,這主要是修行方式不同的原因。
覺明法師面色也不是很好看,直言道:“我們與潘施主一行在一個小世界相遇,那個世界并無多少機緣,雙方一開始還算和平,互相打過招呼便各自離開,但很快我們就發現他們在暗中跟蹤我們,雙方起了沖突,便大打出手。”
海市的小世界跳躍隨機性很大,兩支隊伍通過同一個小世界的界眼,可能會去往兩個不同的小世界,能在這里面撞上別的隊伍的可能性不算高,但也不算低。
所以在海市中,也要隨時準備好遇到別的隊伍,若能互不干涉和平共處當然最好,但更多的,卻是在狹路相逢之后,互相搶奪對方手中的機緣。
“他們跟蹤你們做什么?”陸珩挑起眉。
如果一開始就打起來,或許是為了殺人奪寶,這暗搓搓地跟著,又不動手,難不成還是有什么巨利可圖嗎?
佛修和其他修士的修行方式迥異,所需機緣也不同,打劫和尚,肯定沒有打劫其他人受益大。
而且看情況,潘允他們顯然就是沒在和尚們手底下討到好了,一行五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了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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