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

1189 靈寵睚眥!

1189靈寵睚眥!

那諸多浩瀚魂念,波動了許久時光,也依舊是難見消止。

岳羽先是安慰似的,拍了拍身旁的睚眥。竟引得這頭殺戮無數的兇獸歡喜至極,繞著岳羽不停地跑動旋轉。好似得到了獎賞的小孩,憨態可掬。

引得旁邊的玄武,是昂昂大笑,滿是快意之色,譏嘲之意充斥于內。

睚眥卻聽得不解,雖不知玄武為何如此,卻也本能知曉,這頭龜蛇必定是正對自己,做心懷惡意之事。

猛地一聲低吼,怒目望向了玄武,神情猙獰,低聲咆哮。

卻仿佛是又知曉,眼前這不知名的生物,其實并不好惹。只是自顧自的張牙舞爪,鼓動妖力,意示威脅,卻并不真正出手。

直到岳羽出言呵斥,才神情極其‘不甘’地,悻悻走開。使玄武的笑聲,愈發猖狂。

此時此刻,哪里還有半分上古兇獸的威儀?倒仿佛是岳羽圈養的小狗一般。除了戰力強橫,洪荒之內,除了寥寥數十人能夠戰而勝之之外,幾乎無有敵手!

岳羽接著又往那北面望去,與北冥之地,那龐大雄渾的某個存在,神念稍稍交鋒,便又瞬間收回。

接著又仰起頭,眺望著那九霄云外。

所有窺測此地的準圣魂念之中,只有那來自妙法大羅天內的兩束,最令他感覺惡感。

卻不知此刻,這兩位到底是何表情?

冷然微哂,岳羽的注意力,又轉向了下方處。

只見整個北云王都,都幾乎被打殘。四處都是廢墟與殘垣斷瓦,都城中的千萬生靈,也是十不存一,只剩下了幾萬之數。卻都是北云國,供奉的修士,勉強保住性命。皆是神情茫然,四目眺望。

——這顛倒兩儀遮天大陣,雖是一個幾乎與外界隔絕的世界,也未將這北云國都城,一切包裹在內。

只是岳羽與那諸多妖圣金仙的法力,是何等的強橫?

哪怕只是逸散出的些許余波,也使這北云國都城,近乎于全毀。

也虧得是那睚眥,一身通天法力,甚至都未來得及展開,便已被岳羽強行封印。

否則一旦戰起,這億萬里內,幾乎無有生靈!

只是當岳羽魂念散開之后,一番掃蕩,卻仍不由是眉頭略皺。

出了都城地界,依舊是一切寂絕,所有草木,盡皆是化作沙塵風化,亦再無半點生靈殘存。

直至百萬里之外,才情形稍好。卻也依舊是死傷狼藉,十室九空。無數傷者,正是哀嚎不絕,瀕臨死亡。

至于這北云國,原本的紫金龍氣,岳羽卻是半點興趣也無。

此番一戰,已將此國的脊柱,徹底打折。若再無外援,不出三載,那才凝聚不久的紫龍,便會自然散去。

將魂念召回,岳羽只微一彈指,便是幾點藍光在半空凝聚。一生二、二生三,化作了億千萬余滴,如大雨般落下。凡是這水點所到之處,這千萬里內的生靈,都是傷勢盡去,草木復生。

只是望見下方,那些殘存的人族,無比哀傷凄絕之態。

岳羽卻不由是微微一嘆,多少有些傷感之意。人死不能復生,哪怕是他如今,身為天帝之尊,又與后土,親如姐弟,也不能擅自違逆,這天地法則。

他能救助這些殘存的生靈,那些死去之人,卻實是無可奈何。

當下又展動法訣,施展那道家生化萬物,一切返還之法。令這千萬里之地,所有的地形地貌,房宅家具,都是恢復至從前。

卻依舊是無法彌補,心中歉疚。

——若是毫不相干的普通人,哪怕死傷億萬,他岳羽也不會眨一眨眼。

偏偏這北云國內,如今也有半數民眾,信奉他的北方帝庭——

正欲再為那些殘存的信民,再做些什么。

岳羽卻也忽的又是心生感應,雙目中微透寒芒,再次是殺機畢顯。

“是昀冥?”

腦海之內,瞬間便已推演出,那前因后果。岳羽是一聲含笑,不慌不忙,又幾滴靈水灑下。使那草木果樹,都是紛紛生長出了果實,有了足夠的食物。這才是一閃身,消逝在原地,化作了一團水藍光華,往那閣靈山方向遁去。

玄武睚眥,不由是面面相覷了一眼,亦是緊隨其后。不過片刻,便已遠遠離出億萬里之外。

而便在這一人二獸的身影,徹底離開在這片空際之時。

那北云國都的上空,卻驀地又是幾十道光華,接二連三地閃耀。

或是直接撕開了那空間壁壘,越界而至,或者從那天際中墜落。

皆是神情無比驚異地,打量著此處。徒勞地,試圖從那蛛絲馬跡中,推測這顛倒兩儀遮天陣內一戰的所有經過。

其中赫然是有一位偉岸身影,卻是與眾不同,身著戰甲,身形雄壯,此刻望向那北云王都的目中,卻滿是悵然之色。

“雷兄啊雷兄,我真不知,到底該說你什么才好?我等雖是大羅金仙,在旁人眼里,是稱雄一方的絕頂人物,可在那些準圣人物,混沌金仙眼中,也仍是如螻蟻一般。這等殺劫大起之時,你我不遠遠避開,反倒是奮不顧身,卷入其內,豈不是自尋死劫?說根道底,這妖族興衰,只是諸位圣人道組的棋局博弈,又與你我何干?”

神情傷感,默立了片刻,這英俊雄壯的男子,便也是穿空而去。

只是一聲嘆息,在原地回響,久久不絕。

而那數百億之外,此刻也同樣是一人,發出了一聲輕嘆。雖是含義不同,卻也同樣含蘊著,濃郁無比的遺憾惋惜之意。

只是下一刻,這出言嘆息的女子,卻又是柳眉冷挑,現出幾分凌厲之意。眼中顯出凜然精芒,仿佛能洞徹一切。

“我仔細看過那睚眥,只有三歲——”

那言語間,雖有些無頭無腦,令人是生出的莫名其妙之感。

后土卻只是瞬間,便已明白。女媧的言中之意,是指那睚眥此刻智商,只有大約三歲。

換而言之,那睚眥最終會選擇,為淵明效力,絕非是自己情愿。

沒有任何一位混沌金仙,會蠢到封印自己的記憶神智。最終把自己,弄成這等凄慘之狀。

——為人走狗,宛如寵物,還不如立時死去!

“封印靈智,卻居然能完整保留睚眥的戰斗本能,實是好厲害的手段。我現在倒是萬分好奇!那淵明,到底是用了何等樣的底牌,治住那睚眥!此獸的諸天庚靈虛空返照神通,可反傷一切。這世間的克制之法,不過才寥寥二十余種。且絕無一件,能令那睚眥,毫無反抗之力!”

那傷感之色,已漸漸退去。女媧微低著頭,若有所思,眸子里,也是閃爍著幾分智慧光澤:“總覺其中,有些古怪。這淵明,到底是尋到了一種全新的法門靈寶,還是幾種克制之法合一?”

后土聞言,卻毫不在意地冷然一哂:“即便師姐知道了,洞察一切,又能如何?你現下,還能奈何得了我那義弟?”

女媧不由是一怔,神情一陣失神,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面上漸漸的,卻是現出幾分苦澀之意。

即便知道了緣由,她又能否奈何得了,那位北方安天玄圣大帝?

——這句話,當真是好生犀利。宛如是利刃般,直插肺腑,令人滴血。

那淵明帝氣極旺,幾乎是與那昊天并肩。這世上,除了那頂尖的幾件至圣功德靈寶之外,幾乎再無任何手段,可以克制——

再有相當于混沌準圣人物的玄武睚眥在側,這世間,能夠毫無顧忌,將之擊殺之人,已然絕跡。

便連那鴻鈞道祖,對這等人物,也無法擅自處置!

更何況,又還有旁邊這后土在側——

便仿佛是洞察了她的所思所想,后土接著,又是一聲冷笑:“莫非師姐以為,有今日之鑒,后土還會給你可趁之機?”

女媧不由是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氣,將胸中那股激蕩之意,與徹骨冰寒,都暫時壓制。

下一刻,面色又是平靜如故:“此間已然事了,女媧這便告辭。還請師妹謹記,我等圣人,絕不可輕易插手,這尋常修士間的爭斗。此是師尊所定之規,圣人法力,已超出這世界之極。一旦戰起,后果莫測。也唯有如此,才可保這洪荒百萬年安泰——”

話畢之后,女媧便已是起身騰起。腳下匯卷來九彩祥云,瑞光億萬,托起了她的身軀。

后土也不相送,只神情淡淡道:“我知師姐,是心痛帝俊太一幾人之死,伏羲轉世重修,再無成圣之望。這才后悔,當初重造人族血脈之事。對妖族的回護之意,也多半因此而起!”

女媧的身形,不由是微微一頓,定在了原地。驀地回頭,眼現銳澤。

而后土的聲音,也繼續言道:“只是師姐你終須謹記,你是人族圣母。人族大興之勢,更不可逆轉。當初布局,令帝俊幾位隕落之人,也另有其人。此番算計我那義弟,豈不愚昧?再次落入那人算計之中?你說今日,乃是妖族之殤?豈不知若是順勢而為,又哪里會有這許多妖圣隕亡?”

女媧微微蹙眉,接著卻又是一聲冷笑,不置可否,繼續是跨空遠離。只眼神內,微含著迷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