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9彈指十萬!
岳羽掃視了那五色光盾一眼,然后目內,再次一絲異色微閃。
這九滅真人,雖是自稱窮困。可拿出的東西,卻是最為珍貴。
——先天一品的靈寶,即便是準圣人物手中,也是不多。
居然也毫不猶豫,便將此物送予了柳月如。也同樣是五行俱全,恰是絕佳的護身之物。
心中對此人惡感,不由稍退,面色也恢復了緩和。
那九滅真人將那這面五氣浮光盾送出,便已笑著朝著岳羽再一頷首。整個身影,竟化作無數細碎靈光,消逝在這天地之間。
而隨著此人離去,整個云空,又是百余道氣息浮動。其中幾位,赫然也是大羅金仙之境!而即便修為最低的幾人,也是太清玄仙之上。
岳羽卻已是有些不耐,眉頭略凝,直接一拂袖道:“爾等來意,我已盡知!不用來一一見我,只管回去復命便可——”
整片天空,立時是百余人影,同時顯現。都是齊齊一躬身,朝著岳羽大禮一拜。這才是紛紛跨空離去,使這片空際,只一眨眼,便恢復平靜。
岳羽的視線,也開始掃望下方。面色淡漠,幾無表情。可那目光所過之處,無數修士,都只覺是渾身僵冷,宛如是置身于冰窟之內。
直到觸及那農易山,岳羽目里,才透出了幾分笑意。踏空而下,只數步,便已至觀云殿前,輕聲笑道:“師祖最近,過的可還好?”
農易山目內,卻不由是一陣淚光閃爍。只覺是千言萬語,無數疑問,都堵在了口中。
正欲說話,卻又忽的一醒,想起此處,還有外人。不由是微一凝眉,目光掃向了身旁。
此地的數十仙修,也是神情微凜,都是面如紙色地,紛紛再一俯身:“吾等乃是奉命而來,實不知這廣陵宗,乃是陛下道統!實在死罪!還請陛下寬恕一二——”
唯獨那敖龐,是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倒非是不愿開口,而是岳羽身周,那隱隱約約,又精純無比的龍族氣息,令他幾乎無法開言,體內血液,也沸騰鼓蕩,幾乎崩潰。
——祖龍之血,這位血戮天君,居然真是這世間,已然絕跡的祖龍血裔!
岳羽見狀卻是一聲冷哂,目內殺意如潮。凝思了片刻,才逐漸斂去。然后是探出手,虛空一彈。
那廣陵山外,立時有十萬修士,仿佛身受雷擊。身形一縮一脹,然后是瞬間血肉爆散,化作細碎沙塵,四下散去。
便連這觀云殿前,亦有數人化作齏粉!
而整個廣陵山內外,此刻是再次一次死寂!
即便是之前,知曉岳羽,已然是身兼兩大天帝之位,更與后土鎮元子等人,相交莫逆時,也沒有這般震撼。
什么北方安天玄圣大帝、中天紫微北極大帝、龍族大帝、妖族共主。都沒有這一擊,來的震懾人心!
只一彈指之間,便令十萬修士,盡化飛灰。卻是令眾人再直觀不過地感覺到,眼前這瘦弱少年的強大之處!
——與此地眾多修士仙修之間,那已遠遠是超出了極限,宛如是云泥之別!
毫無反抗能力,亦看不出這位血戮天君,施展的是何等神通。
既能一擊之間,誅殺十萬妖修。此地數百萬修士生死,只怕也在此人一念之內!
“此番朕回歸宗門,也不欲多造殺孽。爾等性命可暫且記下,可以給我滾了!”
一指彈出,岳羽便已是領著柳月如,邁步入那觀云殿內。時隔二百年時光,再次入得此間,胸中不由是一陣五味交雜。
而這殿前幸存的眾人,一陣怔愕之后,卻又是心神一松。知曉自己的性命,都已可算是勉強保下。
都不由是面面相覷,紛紛互望。都看得出他人眼中,那僥幸與震駭之意。
岳羽方才所誅殺之人,都是手染過廣陵弟子之血,精準之至,毫無差錯。想來這之后,也不會再次出手。
這位血戮天君,素來都是殺人不眨眼,不留余地,兇名震撼洪荒。今日能保下這條性命,實在是僥天之幸!
只是慶幸之余,這心內深處,卻又不免生出幾分苦澀之意。
在對方眼中,自己這些人,只怕是與螻蟻無異。
寥寥幾位,心中才只恨念方起,便復又壓下。
心內再怎么屈辱憤恨,又能如何?哪怕是日后岳羽身隕,廣陵宗滅。只怕這仇恨,也無可能報復。
畢竟這北方安天玄圣大帝身后,還站著一位后土圣人!
地仙界,東海深處、一處云空之上。一位血衣道人,正靜靜站立在云空之中。
脖頸處掛著整整三十六顆腥氣撲鼻的血色玉珠,腳踩著十二葉血色煞蓮。
此刻正仰望天空,沉吟不語。
在此地等候,不知不覺,那天地間,已是輪換了幾個日月。這血衣道人面上,卻無半分不耐之意。
直到這日深夜,遠處兩個人影,才驀地破空而至。俱是全身火焰,在這夜空之內,是醒目之至。
億萬里時空,只轉瞬即至,只一眨眼,便已至血衣道人身前。
卻是一男一女,男者身形枯瘦,生就一張尖嘴。那女子卻是美絕人寰,只是雙目之內,滿布死寂之意。一襲金衣,雖是渾身上下,金焰繚繞,卻也不傷分毫。
那宛如泥像般的血衣道人,這才是面容微動,眼神陰冷,看向這對男女:“你二人,來的太晚了!”
男子卻毫不在意,嘿然一笑:“我與旱魃二人,都各自被封印數萬余載。早已經不知這世間之事,出來之后,自然要把那人之事,都打聽清楚。免得糊里糊涂的身隕,也不知究竟!使你冥河重創,又一劍斬殺鯤鵬。嘿嘿!不意這洪荒之內,居然又出了這等英雄人物。九九命格,便連當年帝俊,也未必能及得上此子——”
那聲音越說越是陰寒,一雙狹長雙目,冷冷瞪視著血衣道人:“冥河,莫非那一位,是真欲令我等幾人送死不成?我與旱魃合力,兩門大法相生相成,勉強還抵得一位太上金仙!可又如何能奈何得了那位安天玄圣大帝此人有鴻蒙之器在手,又手掌昆侖鏡與河圖洛書。若欲逃遁,世間除道祖之外,何人能攔得住他?只怕我二人,多半還要身隕此戰!今冥河若不給我個解釋,我畢方,必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那名為旱魃的女子,一直神情默默,并不說話。此刻聞言,卻驀地手中一口斧矛掣出,化作百萬余丈,火紅的矛尖,直指血衣道人。
那如濤殺意,亦宛如火焰,在燃燒跳動。
冥河老祖,卻毫不在意,面上毫無半分變化:“那人之能,我冥河比你二人還要更清楚!此番那一位,既要將他圍殺,自然不可能只有你我三人。且稍安勿燥,再等等便是。至于那氣運反噬,有那位護持,又何需擔憂——”
旱魃的目光微閃,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卻又將那口巨大斧矛收起。
畢方的面色,也是微緩。接著下一刻,目光卻又在冥河的脖頸處,那三十六顆血色玉珠之上停留:“竟是定焰神珠!”
接著那語氣,不由是微帶酸味。似嫉似羨道:“先前還聽說你冥河,已被人搶去了元屠阿鼻與玄元控水旗。卻不意你冥河,卻是因禍得福。有此物在,勝似那三件至圣靈寶——”
“何需嫉羨?”
冥河老祖微微搖頭:“此物乃是為擊殺那位安天玄圣大帝而提前賜下!你等若能傾力以赴,一旦事成,報酬必定不遜于我!日后可任意行走洪荒,再無人敢阻——”
那畢方立時一笑,面現欣容。便連那旱魃,那雙死氣沉沉的目內,也是奇光迭閃。
而便在下一刻,遠處卻忽的又有二人,同樣是跨空而至。
都身穿著紫金袍服,只一眨眼,便已至三人身前。
畢方見狀,不由一哂:“我道是誰!原來是風伯箕斗、雨師商羊。這五萬載別來無恙?莫非此番,只有我等五人?只三位太上金仙的戰力?”
那風伯冷冷看了畢方一眼,重重一聲冷哼。接著是又神情凝然,隱帶期盼之意地望向了冥河:“不知老祖之言。到底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
冥河嘿然一笑,接著是仰望那蒼空。下一刻,驀地是大手一抓,只見那天際間,是無數血云翻涌。
此處四人,初時還不解其意。卻僅僅片刻,都各自是面色微變。
“秘藏空間?此地居然還有這般奧妙——”
隨著那空間一陣陣扭曲,漸漸地一座億萬丈方圓的浮空天島,也現于眾人眼前。
只見那上方,赫然繪滿了紫金符文。
待得內中,那一絲絲隱隱約約的氣息傳出,眾人的面色,亦是再次變化。
“果是陛下!”
那風伯雨師,俱都是目光一斂,面上也是浮起了興奮紅潮。
而那畢方,則是一聲冷哼:“原來是他,怪不得會來此間——”
四人之中,也唯有旱魃,一直是默然不語。只有聞到那島內氣息之時,才神情微動,殺意隱現,卻又立時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