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宮門隔絕的是兩個不一樣的世界,宮內紅墻綠瓦青磚鋪地,充滿著肅穆,宮外多的是百姓麻衣粗雜糧果腹,才是凡塵。
傅定耘將又長又大的白底紅字罪狀往地上鋪好,壓上石頭免得被風吹跑了,然而直接就跪了下來。
觸目驚心的臉十分惹人矚目,不一會兒功夫,周邊就圍滿了人。
百姓之中也有不少識字的。
一看那上頭用鮮血寫的東西,都嚇了一跳。
昨夜動靜大,不少人都感覺到了,但畢竟是公主府內的事兒,官員們得知原委,可百姓卻不清楚。
“這是新科狀元啊?竟然變成這樣了……我記得游街那天,不少姑娘向他扔花兒呢!”
“竟然是公主打的,太過分了,這可是狀元呢……”
“讀書人不好供啊!一家子省吃儉用那么多年才養出來這么一個有出息的,就這么被公主打了,要不是鐵面閻王趕到,還險些打死了呢……真可憐。”
“公主可真該死……”
“噓,公主已經死了……”
“死得好……”
“這話可不能說,別被聽見了……沒瞧見今天鐵面閻王帶這個腦袋過街進宮嗎?應該就是被叫進宮問罪去啦……”
“天啊!這么說的話,那腦袋是……公主的?”
“可不是么……從來沒見過公主長什么樣,這會兒倒是見過了,但一臉血,也看不出來,還有鐵面閻王也是,那臉上和身上的血呦,厚厚一層,真是可怕呢……”
“可怕什么,人家那是可憐,好好做生意,被公主搶了鋪子,打死了身邊的兄弟,不報仇才怪呢!”
“那些鐵面人還挺好的,從來不出來耀武揚威,有時候還來街上采買東西……有一次還幫忙救過一個險些被馬踏傷的小孩子……”
傅定耘聽著人群里頭那些聲音,覺得自己這一跪,值了。
不過也是因為平時閻大當家做事妥帖的緣故。
若是她和那些作惡多端的土匪一樣,見人就殺、見人就搶,此刻就算她的兄弟們死完了,也不會有任何一個百姓心生同情。
這進城趕考的舉子、進士大多都還沒離開京城。
傅定耘這一跪,不到兩個時辰,就在文人之中傳遍了。
沒多久功夫,宮門外圍了一圈。
不少認識傅定耘的人上前一看,都被他看上的樣子嚇了一跳。
文人多有幾分骨氣,更有些憤世嫉俗,再看完那罪狀書,一個個義憤填膺。
很快,宮門外跪著的不止傅定耘一人了。
從一個變成五個、十個、百個、數百個、上千個!
也不能怪這些文人多事,實在是覺得心里跟著一起難過。
這傅定耘家境也算貧寒,好不容易有飛黃騰達的一天,就因為他福薄倒霉了些,便得罪了公主,私下用刑,欲圖殺之……
讓他們深深感覺到了無奈。
今日倒霉的是這傅定耘,可若是他日他們進了官場,不小心得罪了權貴,那是不是也要擔心被人鞭打毀容、危及小命?
區區一公主,本是皇宮后院之人,如今卻掌控了文人生死,怎能不讓人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