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冒著黑煙帶著巨大的轟鳴聲,筆直的砸在黑色的屏障上,黑色屏障搖搖欲墜肉眼可見的開始消散。
小道士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命不久矣,就算當初他被花三娘抓走時,他都不曾這么慌張過。
“老丈,我......我們.......還走嗎?”
還沒等村長回話,只見屋頂上的阿錦欺身而上,以身頂在飛機之上,小道士瞪大了雙眼。
村長看不見黑色的屏障也看不見花三娘的身影,他只看的到小道士變化不定的神色以及停在半空的飛機。
這詭異的場景,不用想也知道肯定發生了什么。
“道長,是不是三娘在?她做了什么?她有沒有危險啊?”
村長撐起身子,搖晃著小道士的雙臂,著急的詢問道。
小道士只是呆呆的看著用背頂起屏障的花三娘,一人一鬼四目相對,花三娘額上的魔紋徹底消失,雙眼冒著紅光,嘴角的獠牙也漸漸顯露出來。
“還愣著干什么?幫忙啊!”
阿錦皺眉,這小道士關鍵時刻怎么傻了。
小道士被她一喊這才如夢初醒,他看著面前的村長,一把把他按在一個安全的角落里。
“老丈,我去幫忙了,你在這里千萬別亂動!”
說完不等村長回話他便沖了出去。
他抽出懷里的符紙,好似不要錢一般的灑向空中,隨即掐指念訣,符紙在空中四散而開分別定在黑色屏障四周,在阿錦身下再次撐起一個黃色屏障。
“你快想辦法啊!我撐不了多久的!”
阿錦咬牙:“等!”
小道士不解,等什么?
阿錦本打算用能量的,但是花三娘的屏障是用怨氣組成的,一旦用了能量這些怨氣瞬間就會化為烏有,估計連花三娘自身都保不住。
現在屏障全靠阿錦的死氣在源源不斷注入才得以撐住,不然早在飛機砸下來的一瞬就破裂了。
阿錦在等飛機徹底炸裂成碎片,只有那樣村子的損失才會減到最少。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豆大的汗珠順著小道士的臉頰滑落,他掐訣的手指在隱隱顫抖,只有自己親自上陣才知道花三娘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他抬起眼皮看向花三娘。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花三娘的相貌再次發生了改變,只見她眼中的紅光開始消散,獠牙也消失不見。
小道士怔住了,她這是要自我消散嗎?只是為了這個村子?
即便是有阿錦的死氣支撐,怨氣終有用完的時候,更何況阿錦并沒有拿出太多的死氣。
就在小道士怔愣間,飛機突然爆炸了,巨大的爆炸直接沖擊在屏障上,小道士“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他顧不得自己的身體,連忙看向空中,只見在強大的沖擊下,花三娘的身體近乎透明,似要馬上消失。
“花三娘!”
“啊——!!”
小道士的身后猛然想起一聲尖利的喊叫,一道陰風倏的從他身邊刮過,直奔花三娘而去。
正是阿翠,花三娘的娘親。
阿翠撲到阿錦身前,身上的怨氣源源不斷的鉆進花三娘的身體,花三娘幾近透明的身體再次穩定下來。
“你來了?”
阿錦看著面前的阿翠,嘴邊露出一個笑容。
花三娘是魔煞,恢復她的身體需要的怨氣可不是一個小數。阿翠身上的怨氣被阿錦源源不斷的吸收著,她的神智漸漸清明。
“我的.....兒.......啊!”
阿翠伸出手輕輕摸上花三娘的臉龐,猙獰的臉上滿是悲痛。
小道士回過神來看向身后的角落里的村長,只見他面上的蒼白緩和了很多,眉間也放松不少。
正所謂燈下黑,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他一直以為阿翠跑去報復日本人了,沒成想阿翠就在他的眼皮下,就在村長身上。
阿翠看著屏障上不斷爆炸的飛機,她眼神一狠,撲在了阿錦的身上。
“這次娘親絕對不會讓你出事了!”
阿錦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抬頭。
“那爹呢,你不管他了嗎?”
阿翠回頭看著角落里的村長,眼圈發紅,他們夫妻一輩子恩愛無比,誰知現在竟然陰陽相隔。
“人鬼有別,他自有他的路。”
說著阿翠再次撫上阿錦臉龐:“三娘,你還在生他的氣嗎?”
阿錦搖搖頭,她不是三娘,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即便三娘肯救村子,也不代表三娘愿意原諒她的父親。
阿翠再了解不過自己的女兒了,她見阿錦避而不談這個事情,眼神再次暗了下來。
就在這時,飛機發生二次爆炸,濃重的汽油味透過屏障撲面而來。
小道士的符紙瞬間毀于一旦,他被氣浪掀翻在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再看天上二鬼,她們身形無比薄弱,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消散在天地間。
“不!不行!絕對不能這么消散了!”
小道士抹了一把嘴邊的血跡,急忙爬起身來,卻被村長拉住了手臂。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求求你!告訴我吧!”
小道士看著村長祈求的眼神,再看看天上忽隱忽現的二鬼,他反手抓住村長的手說道:
“令妻和三娘為了村子就要消散了!如果她們就這樣消散在天地間,六界之內再無她們的存在了!我要超度她們,只有這樣她們才會有轉身輪回!你來幫我!”
“你說!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村長神情激動,這一次他放棄所有也要救她們!
“她們留在這里的羈絆只剩下你了,你全力呼喚她們!”
爆炸發生的一瞬,阿錦就被阿翠緊緊護在懷里,她放出體內的死氣支撐著二人的身體,不然早在飛機爆炸的時候,她們就消散了。
阿錦看著阿翠若隱若現的身形,連忙抽出一絲死氣注入她的體內,她的身形這才漸漸穩定下來。
“阿翠!三娘!”
阿錦聽到聲音看向村長的方向,正當她要聽下文的時候,突然眼前再次恍惚。
這次阿錦沒有掙扎,她緩緩縮小了自己的存在,讓三娘的意識做了主導。
“三娘!我是爹啊!你聽的到我說話嗎?”
三娘看著地上的村長,他的臉上已經被淚水糊滿,瘦弱的身子隨風擺蕩,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似乎只是一夜不見他便老了十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