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鬼語者,在一個時辰內,都會“實話實說”,心中想到了什么,嘴上就會說什么。
洪玉瑩眼下,根本沒法子控制自己的嘴。
這第二針,看起來,威力還不如第一針“七步跌”,可事實上,有時候,人言可畏,是比任何武器都要厲害的東西。
“這是怎么一回事!”就在洪玉瑩和南宮傾霖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洛貴妃、太子還有洪玉郎等人趕了過來。
洛貴妃和洪玉郎,葉凌月早前在中元宮宴和弘武殿時,都已經見過了。
中元宮宴時,男女賓是分席而食的,所以這是葉凌月第一次遇到太子夏侯宏。隨著洛貴妃一起來的,還有一襲暗色黃袍的男子,此人正是太子夏侯宏。
和六皇子夏侯頎相比,夏侯宏的容貌遜色一些,他和洛貴妃有些神似,一雙略顯陰險的上稍眼,唇薄,眼白多眼仁少。
同樣是男生女相,鳳莘可比他好看多了。
太子宏的這種面相在相學里,是典型的薄情寡義之相。
難怪還是個孩童時,就懂得加害夏侯頎,這個太子,就是個白眼狼,還需小心應付才是。
只不過,光看表面,還真看不出,太子有那種見不得人的嗜好。
葉凌月心中腹誹著,面上卻是一臉的恭敬樣,朝著洛貴妃、太子逐一行了個禮。
太子夏侯頎也是第一次見葉凌月,但是經了洪玉郎早前在他耳邊的一番添油加醋后,太子對葉凌月的印象早已定義為,“粗魯無禮”“恃寵而驕”的鄉野村婦。
可今日一看,卻發現,這新封的葉郡主,和傳言中的,大相徑庭,見她眸清臉俏,正值豆蔻年華,模樣長得很是可人。
“你為何會在御花園?今日賞花會,可沒邀請你來。”洛貴妃睨了葉凌月一眼。
那一日,巧云離奇死亡的事,讓洛貴妃一直心里有個疙瘩,看到葉凌月時,心中更是嫌惡。
“回稟貴妃娘娘,臣女有太后的進宮令牌,并非是來參加賞花會,方才也是因為洪小姐和南宮小姐叫住了臣女,臣女才……”洛貴妃言語里的輕蔑之意,很是明顯,葉凌月不慌不忙,取出了令牌,她將方才事發的經過,說了一遍。
洛貴妃聽了,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洪玉瑩和南宮傾霖。
說起來,洛貴妃早前還是很看好兩女的,哪里知道,賞花會都還沒開始,兩女就捅了這么大的簍子。
“不過是落水而已,也沒傷到,想必藍二小姐,應該不會介意吧。”洛貴妃輕描淡寫著。
“我是沒什么,不過,我手中的花就有問題了,它掉進了湖里。今日我進宮來,是來送花。”葉凌月運起了元力,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干了。
她這么一說,眾人才想起來,她方才進御花園時,手上好像還真抱著一盆花。
葉凌月邊說著,邊裝出了一副焦心不已的模樣,在湖畔張望著。
“不過是一盆花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御花園里的花,成千上萬,少一盆又怎么樣。”洛貴妃不以為意著。
“如果是一般的花,那是沒什么,可是我那盆花,可是太后娘娘讓我幫忙照看的,今日我進宮,就是來送花的,這下可好,花沒了,太后娘娘要是問起罪來……哎,豐雪,你說,弄壞了太后娘娘最喜歡的牡丹花,那該當何罪?”
葉凌月一臉的郁悶,假意問著豐雪。
“哎呀呀,欽賜之物若是弄壞了,那可是大嘴,輕則充軍,重則要砍腦袋的。”豐雪那叫一個機靈,立馬附和起了葉凌月來。
兩女一唱一和了起來,聽得南宮傾霖和洪玉瑩,面上一陣一陣白,煞是好看。
洛貴妃的神情也不由變了變。
怎么好好的,又牽扯到了太后。
事情關系到太后,洛貴妃只能將事情,報了上去,犯了事的南宮傾霖還有洪玉瑩,以及作為證人的安敏霞和豐雪也都一并到了太后的百鳳宮。
“太后,玉瑩并不知道,葉凌月手上的牡丹花是你老人家賜的。這事都怪南宮傾霖,是她推了我入湖的。”洪玉瑩一見到太后,就磕頭求起了情來。
“太后,您一定要明察秋毫,我沒有推她們。而且,是洪玉瑩讓我上前去推葉凌月的。”南宮傾霖也不甘示弱。
“閉嘴。”太后怒斥道,嚇得洪玉瑩和南宮傾霖全都噤了聲。
都是扶不上墻的爛泥,在這種時候,竟然還在互相在指責。
“太后,不過是一盆牡丹而已,您就不要動怒了。臣妾的宮里,有很多牡丹,過會兒就給您送過去。”洛貴妃一臉和事老的語氣。
“洛貴妃,哀家聽說,你宮里的宮女打爛了一個杯盞,就被你杖了二十。哀家最心愛的牡丹花沒了,你就想用一盆破花搪塞哀家。”太后氣得柳眉倒豎,面上早沒了慈祥之色。
洛貴妃頓時語塞。
只有葉凌月才知道,那一盆牡丹,對太后的意義非同尋常。
對于太后而言,那盆牡丹,就意味著六皇子。
牡丹沒了,事為不祥,那意味著六皇子也沒了。
洛貴妃還從未見過太后動那么大的怒氣,也不敢貿然求情。
“太后……”太子宏還想說什么,卻被洛貴妃拉著,一起跪了下來。
“洪玉瑩、南宮傾霖,你們倆都是朝廷重臣之女。洛貴妃邀你們進宮賞花,你們該恪守言行才對,卻借故吵鬧,失了儀態,還連累藍郡主也落了水。尤其是你南宮傾霖,哀家讓你禁閉三個月,你還敢私自外出。你們倆該當何罪。”太后正在怒頭上,將洪玉瑩和南宮傾霖罵的狗血淋頭。
“太后饒命。”兩女嚇得跪在地上,頭如搗蒜,額頭都磕破了。
兩女都是肆意妄為之輩,平日在各自的侯府里,猖狂慣了,什么時候遭過這種罪。
“太后,玉瑩也是一時糊涂,才會犯錯,還請太后開恩。回去之后,父親必定會嚴格看管她。”洪玉郎見了,忙在一旁求情。
太后沒有說話,顯然還在氣頭上。
不過洪玉郎的話,到時提醒了太后。
洪玉瑩和南宮傾霖,一個是洪府的小姐,一個是金劍將軍的女兒,兩人都是朝中的重臣。
若是真將她們重重責罰,只怕洪府和將軍府從此以后,就會生出嫌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