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祖,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孫族長看出了蘇染面色上的凝重。
蘇染攢眉,“門被鎖上了。”
“啊?那現在怎么辦?”原本蹲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年輕人,忽然一躍而起,“蘇老祖,您一定能想出辦法來的吧。”
“是呀?蘇老祖,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孫榮也在一旁旁敲側擊,“應該還能出去吧?”
“出去?”蘇染的聲音微挑,“你們知道這里的機關是怎么設置的嗎?每一次開啟都是需要具體實際的時辰的。甚至有的人需要等上個十年八載的才會等到一次它重啟的機會。”
“可,可您不也是打開了嗎?”那后生說道,“難不成您也是提前看了時辰的?”
他話語未落,就被孫榮從背后踢了一腳。
孫族長則是冷聲道,“怎么和蘇老祖說話呢,還不快道歉!”
那后生一臉不情愿地向蘇染施禮。
蘇染閉了閉眼睛,她一把年紀了,自然不會跟這種毛頭小子一般見識。
說起來,想要她從內里打開這開關并非不可。
只是如此一來,就要動用元神的力量,說不定會在他們眼前暴露什么。
就在此時,忽然一陣地動山搖,整個大殿瞬間都晃了起來。
孫榮急忙攙住了孫族長,饒是如此,兩個人的身子也不由得晃了晃。
那后生更是嚇得伏在了地上。
“蘇老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蘇染一邊揮開眼前的塵土,一邊嗅了嗅空氣中的氣息,神色有些異樣地道,“是,是火藥的味道。”
“什么?”孫族長瞪大了眼睛。
那后生卻是顯得十分興奮,“我方才進來的時候,各位叔伯就說了。若是我出不去,他們也一定會用炸藥炸開這里,救我出去的。肯定是他們。”
“糊涂!這里全部都是木石結構,要是塌了怎么辦?”孫族長一巴掌扇在那年輕人的頭上。
就在此時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了蘇染身前,矮小古怪的模樣,就將對面的孫族長三人嚇了一跳。
“蘇……蘇老祖,你身后是什么東西?”
顯然孫家三人嚇得不輕。
他們雖然對鬼怪并不陌生,可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聽到他們這問,蘇染身后的山魈身影晃了晃,任何一個女子都會在意自己的容貌的。
這山魈雖然與野獸的魂魄融合,可卻保留了大部分人的神志。
還是蘇染轉身,給她注入了一股陰力,才讓她的狀態穩定了許多。
“你怎么過來了?”
這山魈自從進了這煙城就一直飄忽不定,這幾日明顯的不知道在躲避什么。
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著實出乎蘇染的意料。
“蘇老祖,我是來救你出去的。”山魈的聲音并不好聽,卻是十分的真誠,“我這幾天終于想明白了原因。他……他可能還在!”
“什么?”這下不光蘇染糊涂了,就連孫家子孫也是一臉的好奇。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銅錢陣已破。說不定他的同伙就在附近了。”那山魈說著就帶著蘇染往外沖。
也不知道她觸碰了哪里的機關,這機關門竟從里面打開了。
“要快,只有三分鐘的時間!”
山魈的聲音剛一消失,外面孫家人的聲音也就傳了進來。
“開了,終于開了……”
這話音未落,就有一股巨大的力,將他們都掀翻了出去。
蘇染和那山魈穩穩地落在了炸的面目全非的堂屋內,很快就是那個青年,緊接著就是孫族長和孫榮主仆。
孫榮墊底,讓孫族長十分的感激。
這一路上一直死死地抓住他的手。
“出來了……都出來了!”
有人歡喜的驚呼起來。
就在這時殿堂的外面忽然如黑云一般壓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像是蒙在了一塊幕布里面。
蘇染的眼皮不由得調了一下。
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來。
那山魈更是面色大變,“他,他要來了!”
見蘇染看著她,才顫抖地道,“我,我生前的夫君。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誰復活了他。”
“復活?”
這世上怎么還有人會起死回生。
很有可能就是一具高級的“尸”罷了。
蘇染還是第一次和這種尸打交道,很快外面就傳來打斗的聲音,就見成群的鬼與尸已經密布在孫家族宅的周圍。
孫族長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臟東西,半晌才顫抖著道,“孫家百年行善,他們,他們為何要對孫家下手?”
“因為這里是他們的家!”那山魈顫道,“你們這間屋子就曾是他的墳墓,如今鎮壓他的木棺已毀,他又何懼之有?”
那山魈粗嘎難聽,落在每一個人的耳朵里卻是如炸雷般。
“你一直說他,他到底是誰?”
孫族長再也忍不住問出了口。
“自然是名震煙城的平威大將軍!”山魈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對于這個人,她的感情極為復雜。
“這怎么可能?”孫家的人顯然都知道這位的存在。
這是整個煙城的傳奇,就是現在煙城內的古跡中最有名的還是這位的將軍冢。
一代忠良,卻為皇族趕盡殺絕。
就是現在的孫家祖先也曾是這位將軍面前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兵而已。
不過因為精通奇門遁甲和五行之術,被當時的皇族看中,令其戴罪立功。
專門來鎮壓枉死的吳家眾冤鬼。
這些年,所有的秘事都只有歷代的族長才有關系。
如果這樣算起來,他們孫家今日可是兇多吉少。
冷汗瞬間濕透了孫族長的衣衫,他想也沒想地就跪倒在了蘇染面前,“蘇老祖,我知道您是孫又吉請來的。不管他是什么目的,只要您能夠幫著我們孫家渡過此次的難關。孫家眾人任憑您處置,哪怕是讓我老頭子向孫又吉謝罪也可以!”
“孫族長您這是干什么?”
“族長,族長——”
一疊串的呼喊聲中,孫族長忽然對著后面還要勸他的族人吼了一句,“都給我閉嘴!還不快給蘇老祖跪下!”
他話音一落,這里的孫家人全部都齊刷刷的跪了一地。
幾乎是孫家全部的嫡枝血脈,一向在煙城呼風喚雨的他們,此時此刻臉上還帶著幾分的血氣。
似乎是要出去和那些沖進來的鬼物一決高下。
就在此時,蘇鏡與蘇二等人已且戰且退到了此處。
“老祖,他們,他們有內應!”
不獨他們,一些孫家的下人也都大呼小叫地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狂喊,“救命!”
也有不少跌倒的,總之亂成了一鍋粥。
蘇染蹙了蹙眉,抬頭就見外面大片的涌進來了一群厲鬼,而且個個都顯了原形,狀貌凄慘。
不過瞬間就站滿了整個院子,他們打量著眼前的這些人就像是打量著自己的容器。
甚至有幾個鬼迫不及待地撲向了離著他們最近的幾個下人。
那些人躲閃不及,就被這群東西附上了。
一時院子里群魔亂舞,唱戲的,說鼓的,敲梆子的……還有幾個向著就近的人撲了過來。
“蘇老祖,您快想想辦法呀!”孫族長急得滿頭大汗,站在他身后的孫榮也是一臉的急切。
蘇二則是蹙了蹙眉,“你們招惹了這么多臟東西,如今大家自顧不暇,你們竟還妄想我們老祖救你們。”
說話間蘇二就抬手止住了一個撲上前的女鬼,就在這時孫族長忽然破釜沉舟地道,“快,快讓人把那些令牌都燒了!”
“燒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有安排,孫族長這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人送上了火來。
可惜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將令牌拿出來。
“孫榮,令牌呢?”
“令牌?”孫榮忽然一笑,“族長,那些令牌不都是你保管著嗎?怎么問起我來了?”
“你,你……我明明把令牌給你了。”孫族長急得不行,還想與孫榮爭辯,就被蘇染打斷了,“好了,不必找了。想來那個內應就是孫榮你了。”
“孫榮?這怎么可能?”孫族長的話說了一半就卡在了嗓子眼,孫榮手里正拿著一把匕首頂在他的后腰上。
“族長,我不想傷害你。”孫榮閉了閉眼睛,“但是我不得不這么做。”
孫族長做夢的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啞著嗓子道,“孫榮,我可待你不薄!”
“只能是各為其主!”孫榮撇開了臉,看向蘇染,“蘇老祖,我無意與你為敵。還請你不要插手我們煙城的事。”
“煙城的事?難道這不是禍害陰陽的事嗎?”蘇染忽然往前走了一步,隨著她的每一步,就似乎有一層氣蕩出去。
這氣勢仿佛陡然之間一變,就連孫榮也是倍感壓力。
就在這時那群野鬼中忽然出現了一只懾青鬼,他形態逍遙,有些不屑地望著孫榮,“老爹,我一直都覺得我夠壞了。你沒想到你比我隱藏的還要深。”
這吊兒郎當的鬼聲,讓孫榮的手就是一顫。
他這個兒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學無術。
沒想到死都死了,還不讓他安心,竟然跑到了這里來。
“你懂什么?”孫榮有些生氣,不過眼下卻顧不上那么多了,“老族長,你要是乖乖聽話。讓這些人都臣服,我可以向主人求情,讓他饒你一命!”
“族長——”
一時孫家的院子里此起彼伏。
孫族長冷冷一笑,“我都這把年紀了,饒我一命做什么?既然你們還心存顧忌定然是還想要從我們孫家身上得到什么。不過……你放心,那件東西,我就是毀了也不會交給你的。”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冥頑不靈。明明是你們先對不起主人的。”
“主人?這都什么年代了?早就是新社會了。”孫族長冷哼了一聲,卻是闔上了眼,“你動手吧!”
視線掃過蘇染的位置,隱隱地有些不甘。
風浪吹著蘇染的衣衫,原本被蘇染收拾過的孫軍,這會十分愜意坐在一個身材高大的鬼的頭上,好似是在看好戲一般。
就在此時,蘇染身前的青龍玉忽然閃了閃。
一道翠綠的是光芒以蘇染為中心,一下子就向著整個煙城輻射了出去。
強烈的光芒,讓所有的人都閉上了眼睛。
那些群魔亂舞的鬼怪,一時之間全部都屈膝在地。
離著蘇染比較近的幾只附身的鬼也是硬生生地從人體內拔了出來,然后化作一團團的光點,向著蘇染腰間的青龍玉飛了去。
速度很快,快到院中的鬼怪根本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這怎么可能?”孫榮焦急地回過身,“你們不能走,不能走……”
偏那些鬼根本沒有一個聽他話的。
蘇二與蘇鏡等見狀急忙護在了蘇染身邊,蘇二則是滿面擔憂地往外看了一眼。
生怕還有什么更危險的存在。
那只山魈離著她很近,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有些遲疑地道,“他沒來!”
“沒來?”蘇二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覺得這一刻這只山魈也十分的可疑。
忽聽一聲尖銳的哨聲,那些被蘇染的青龍玉還未來得及收起來的鬼好似一瞬間就消失了。
與此同時,蘇染的身體一晃就往后仰了去。
還是站在她身后的蘇二接住了她。
“不必擔心,暫時元力耗盡!”蘇染擺擺手,只是視線越來越暗之前。
就聽孫家那邊亂哄哄的。
“怎么?他還是不肯招嗎?”
“各種方法都試過了,那老家伙骨頭硬的很。”
斷斷續續的對話聲傳入蘇染的耳朵當中,讓她有些疑惑,不知道過了多就又聽到一個聲音道,“沒用的東西,這么點事都辦不好!”
這次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遙遠地方傳來。
蘇染來不及分辨,又聽見一個虛弱的聲音道,“老祖,老祖?”
“我是誰?我究竟是誰?”
斷斷續續的女聲,顯得格外的凄涼,蘇染有些揪心。
“蘇一,蘇一,是你嗎?”
蘇染剛要跟上去,忽然覺得身子一重,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汗珠就順著鬢角落了下來,她伸出手,眼前還是那副熟悉的皮囊,除非成為了仙師,借此將皮囊煉制成第二具分身才不會受起限制。
不知道是不是她坐起來的動靜太大。
屋外守著的人很快就走了進來,“老祖,您醒了?”
“什么時辰了?”
“已經天亮了,不過……”蘇二的聲音有些猶豫。
“不過什么?”
“那位孫家族長還在門外候著,說是有一件重要的禮物要送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