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嬌嬌回去之后便將信塞在了同一個地方,想尋個合適的時候再看,沒想到這么一拖卻沒了時間。
沒兩日就到了兩個孩子的滿月酒,呂志明為了兩個孩子的名字跑了村里好幾個讀書人的家里,連王有才家都被他三不五時的光臨拜訪。
最后呂嬌嬌也不知道有沒有取得一個吉利的名字,因為此時的她已經忙成了一個陀螺。
在古代,因為缺醫少藥,嬰兒出生率很高,但同樣的,夭折率也是不低的,因此古人認為嬰兒出生后存活一個月就算是度過了一個難關,便要擺酒設宴慶祝的,當然這樣的待遇大部分是兒子才能享受的,若是有那種特別寵女兒的,也有大肆操辦的。
呂嬌嬌家可是兩個孩子,又是龍鳳胎,以呂德成和高氏寵孩子的程度,自然是不會小辦了去,呂嬌嬌打從滿月酒的前兩日便忙活起來,每日跟著李氏上上下下的收拾打點,采買主力自然是李氏,呂德成負責運輸,呂嬌嬌仗著識字,便拿了紙筆替李氏記賬。
可每日來回幾趟鎮上卻是少不了的,要用的瓜子兒花生要記著,就連要買幾根蔥李氏都要考慮半晌讓呂嬌嬌寫上去,一天下來呂嬌嬌一到房間便倒在炕上,哪里還記得腦袋底下有封信。
到了滿月那天,呂嬌嬌更是起了個大早,準備了一大鍋雞蛋煮熟準備將它們染紅做滿月蛋,辛虧大妮有經驗,知道今兒個呂嬌嬌忙不過來,一早便過來幫忙,等兩人開始染雞蛋的時候,呂靜香也進了廚房幫忙起來。
“靜香姐!”大妮知道是呂靜香進來便抬起腦袋打招呼,這一看卻愣住了,以前呂靜香五官雖然清秀端正,卻不是一眼便叫人注意的,今兒這么一看,呂靜香面色紅潤,皮膚也是吹彈可破,硬生生將她的容貌提升了三五分。
大妮一看便羨慕的喚了起來,“靜香姐,咋這些日子不見,我覺著你氣色越來越好了?你是不是偷偷用了啥香膏?”
呂靜香一聽便抿著嘴羞澀的笑了起來,“哪有?我可沒錢抹啥香膏。”
呂嬌嬌正低著腦袋忙活,聽見大妮這半是夸贊半是羨慕的語氣,也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
果真像是大妮說的那樣,呂靜香如今整個人由內而外的散發著愉悅的感覺,這感覺反映到臉上,便讓人覺得她氣色好。
呂嬌嬌也笑著在一旁附和道,“大妮說得對,靜香姐今兒咋恁漂亮了,要是出去準保搶了聰哥兒慧姐兒的風頭。”
呂靜香這些日子雖然同兩人經常來往,卻始終不遠不近,隔著一層距離,今兒叫兩人這么一夸,呂靜香便發現這距離突然被拉近了許多,便心情頗好的捋了捋鬢角的碎發,笑著說道,“你們兩可真會夸人,我這幾日確實沒用啥東西,想必是心情好了,臉色也看著好多了。”
說完之后呂靜香腦海里不知為何閃過了一張臉,心中頓時塞得滿滿漲漲的,想把這種喜悅分享給所有人。
話是這樣說,呂嬌嬌卻注意到呂靜香低垂的臉上飄過一抹不自然的暗紅,說起話來也笑得甜甜蜜蜜,眼波流轉。
呂嬌嬌頓時就瞇起了眼睛,總覺得這個狀態讓她相當眼熟,怎么那么像那天自個兒的樣子。
大妮在一旁聳了聳肩膀,嘆了一口氣,“這樣啊,可是我心情也好著呢,卻不像靜香姐這般,說來說去還是我不如靜香姐好看的緣故。”
呂靜香叫她這么一攪和便真的臉紅起來,連忙擺手說道,“哪里的事兒,我還覺著你比我好看呢,我娘早先便說了,你這圓臉盤子,珠圓玉潤的,還有你這身段,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呂嬌嬌在一旁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若是呂靜香這話放在現代拿去夸人,人指不定立馬起來給你一大嘴巴子,從此天涯路遠,永不相見。
大妮癟了癟嘴,撲到呂嬌嬌身上撒嬌道,“嬌嬌姐,你笑啥啊?你是不是覺得靜香姐說的不對?”
呂嬌嬌連忙擺手,“哎你可注意手,別染我衣裳上了,我可沒說這話,我是見你兩擱這兒相互吹捧覺著好笑呢,早先可不是這樣。”
大妮看了看自個兒染得通紅的雙手,也緊忙伸了回去,朝呂嬌嬌吐了吐舌頭,“早先是早先,現在是現在,前兩日嬌嬌姐你不是還給我說啥人要向前看的大道理嗎?”
“不錯不錯,舉一反三,是個好苗子。”呂嬌嬌點點頭隨意贊揚了一句,便低下頭繼續鼓搗手里的滿月蛋。
大妮知道自個兒向來說不過呂嬌嬌,也不同她再斗嘴,反而朝呂靜香蹭了蹭,“靜香姐,大伯母這兩日可好些了,二伯父家這兩日在忙,豆腐坊都是我們同王嬸家在打理,便沒有時間去看大伯母。”
“好多了,這也多虧了嬌嬌,如今干活做事的都沒啥問題了,只是奶和我爹總尋思著要她多在炕上休息休息。”呂靜香手上的動作一點兒不慢,一邊還回答著大妮的問題。
家里出了變故以后,呂靜香成了家里的頂梁柱,照顧爹娘和弟弟是她每日的功課,如今早已經不是那個傲嬌的呂靜香,做起活來嫻熟了許多,在大妮和呂嬌嬌面前也不遜色。
“那是自然,大伯父和奶說得對,那么一場大病自然是要多休息。”大妮手里也忙活著,三下五除二便弄好了一個雞蛋放在一旁。
呂嬌嬌卻在一旁搖了搖頭,提出另一個想法,“也不能經常休息,譬如早上也可以出來曬個太陽,走動走動,對身子的恢復也有幫助。”
呂嬌嬌算是張氏的救命恩人,她說的話呂靜香自然是聽的,可是一想到家里的情況又有些為難的說道,“大夫也這樣說的,可自打那事之后我爹便有些謹慎,對我娘無微不至,我娘要下床我爹便立馬上去遞鞋,哪里還能讓她到處走動,生病以來走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你家了,還是因著聰哥兒和慧姐兒。”
其實在屋里不只是呂德發,就是她和兩個弟弟也是膽戰心驚的,只要張氏說的話就跟圣旨一般立馬去執行,生怕張氏突然舊病復發變成當初的模樣。
呂嬌嬌一看呂靜香的模樣便明白了她的心思,便勸慰起來,“頭回我看大伯母的臉色好了許多,只怕是她病好了,你們倒生病了,還生的是心病。”
呂靜香一琢磨,覺著還真是這理,也只能苦笑了一聲,“你說的是,還真是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