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幫嬤嬤做飯!”
陸見安被纏的脫不了身,只好找個由頭。
羅青和魏然自然是要幫忙的。
晚飯滿滿的坐了一桌子人。
陸見安讓李嬤嬤買些酒菜,李嬤嬤可倒好,置辦的東西可著數,就怕多花了錢。
讓陸見安無語。
好在李嬤嬤手藝很不錯,東西不多,可是做的很精致。
紅燒肉鮮紅油亮,糖醋魚也酸甜可口,道口燒雞酥爛鮮香,油絲豆腐,鮮湯白菜,紅油青筍,清炒豌豆苗,還有一盤花生米,今天特意做的大米飯,吃久了黃米的陸見安,也狠狠地吃了一大碗白米飯。
實在是味道讓人幸福。
摸著肚子,陸見安對自己發誓!以后都要頓頓吃上白米飯。
黃米飯實在是太難吃了,那個味道簡直是讓人再也不會想吃。
徐蒙山吃得心滿意足,對師傅更是信服,看看跟著師傅有肉吃!跟著師傅有白米飯吃。
誰家也不富裕,就算是徐家家大業大,人口多,收入缺少,一年到頭!也就是祭拜蠶神娘娘的時候有一口肉能吃上,其他時候,他們也是過得日子緊緊巴巴。
誰家舍得吃白米飯啊。
那也就是鳳山縣排名前十的那幾家大絲坊才吃得起頓頓白米飯,就那樣他們的工人們也吃的照樣是黃米飯和高粱米飯,因為不好消化,非常扛餓,養著這么多工人,糧食可不便宜。
鳳山縣地理原因,大多數田地都被挖了種桑樹,少一部分才種糧食,所以鳳山縣的糧食可是要靠買的。
也要比一般地方的糧價高。
誰讓他們自己禍害了那些地啊。
陸見安想要吃白米飯的愿望還真的是艱巨。
第二天牙行的就上門了。
現在的陸見安那可是炙手可熱,誰敢得罪蠶神娘娘的弟子啊,不怕天雷劈死你。
陸見安和徐蒙山出了門,跟著牙行的中人看了幾處地方,有一處陸見安很中意。
十畝桑田是山地,二十畝良田就在山腳下,靠著一座叫做望山村的地方,就在村口的第一家,一處兩進的院子,紅墻綠瓦,很是氣派。
中人這才說明白,原來這一戶原來的主人也姓陸。
家道殷實,陸父家里就有一個獨子,家里也算是小有薄產,他們不是絲坊,靠著種桑養蠶,一年下來供著陸公子讀書,陸家算是書香門第。
這個陸公子也算是資質平庸,考了一個秀才之后,幾次科舉都不中。
結果陸老爺子等不到兒子高中了,一病不起,結果就沒了。
本來家里一直都是陸老爺子支撐,沒了陸老爺子,陸世安這個秀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對于農務更是一竅不通,沒有兩年就欠了一屁股的外債,沒辦法,想要典賣家里的房子地,然后帶著寡母到縣城去,一方面是準備參加這一次的科舉考試,一方面也是勉強他管理這個,實在是為難他了。
這才有了這一出。
陸見安看了看房子,大概是一直住著人,房子維護修繕的不錯,直接來了就能住,前后院涇渭分明,是他想要的格局,再加上村里第一戶,相對地理位置也很不錯,出門什么的不存在道路不便的問題。
加上環境對村里人是偏僻,對他們來說就是安靜。
田地也都在近處,照應起來也很是方便。
陸世安此人三十歲上下,相貌周正,姿態儒雅。
看到中人帶著人來看房子地,有些郁悶,看著是個不大的半大孩子,多少帶了幾分看不起。
他還有著讀書人的清高。
自認為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
就是一個典型的書呆子。
要不然也不會他爹剛死了五年,家里就支應不下去了。
還不是書呆子的認為這些俗務沾染了銅臭氣,不思進取,自然就要沒落。
實際上賣了房子地,還了外債,陸世安恐怕留不下幾兩傍身的銀子,就算是他想去今年進京應試,也是舉步維艱,親戚早就被他借遍了,那還有人愿意給他伸手,陸世安自己又何嘗不知,不過是不愿意去想,躲得一時算一時啊。
所謂的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典型。
陸見安也看到了陸世安,論起來他們兩個人的名字里可是都有兩個字相同,還算是一種緣分。
只是在陸見安看來,此人眼睛白多黑少,目光不定,眼底深處,總有那么一抹輕狂之色……
文人自古都輕狂,看來這一個也是如此,要不然也不至于敗家如此。
“唉,小小年紀不思進學,整個掉到錢眼里,鳳山縣風氣真是讓吾心痛,誤我陳國子弟啊!”
這話居然是暗含譏諷陸見安之意。
“兄臺這話,小弟可不認同,進學和務實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如果死讀書,讀死書,為了讀書不顧家人死活溫飽,一味地清高,餓死父母妻兒,還不如一屆商賈,養育妻兒老小,孝順父母,來的正經。
這樣的書讀來何用?還不如一堆廢紙。
相反,商賈中也不乏讀書明理之人,并不是商賈就不如書生,說不準書生讀了這些年的書還不如一個商賈文采赫然。”
敢看不起商賈,陸見安只要想起那個孔乙己,就沒覺得讀書人有什么好。
千古讀書人就是一條路。
這條路可不是誰都能走的過去的。
一輩子讀書到頭來一事無成的書生多的是。
臨死還是一個秀才也不是沒有。
陸世安一聽此言那是怒了。
被一個小小豎子教訓,雖然他也知道自己作為兒子不能奉養老母和妻兒,現在要靠典賣家產為生,是很無奈!可是被一個絲坊小老板嘲笑,他就是沒把辦法忍。
“哦,自古商賈多奸商,在下還真的沒見過一個讀書讀的好的商賈,莫非小老弟就是一位,那讓在下見識一下小老弟的學問,也讓我這種井底之蛙開開眼界,看看所謂的有學問的商賈,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這是要擠兌陸見安,別說鳳山縣做生意的絲坊老板沒幾個有學問的,就是陳國的生意人里,識字的不少,可是真要論起學問來,恐怕也是鳳毛麟角。
這也是陸世安敢這么說得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