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澤玉抵達約定地點的時候,寧母已經到了,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只不過寧母坐的地方再隱蔽,也一點都沒起到不起眼的作用。
因為,今天寧母穿戴的實在太奢華,太有氣勢了!
蔡澤玉好歹也見過寧母一回,上回寧母打扮還挺正常的,今天可是巴不得給人一種高攀不起的感覺。
不過還好,蔡澤玉好歹出身豪門大家,從小到大什么樣的幺蛾子沒見過,寧母這一身的效果對他沒有多大影響。
定了神,蔡澤玉走過去,坐到了寧母的對面。
甫落座,漾著笑自我介紹:“伯母好,我是玉澤。祝秘書說您要見我?”
寧母先是被蔡澤玉的笑晃了下眼睛,原本見這么個好看的晚輩落坐自己對面,還以為對方坐錯了位置,結果對方一自報家門,寧母實打實的愣了。
什么!!這個后生就是女兒在外頭養的男狐貍精?
寧母再一個定睛細看,立馬反應出來,這后生不是女兒相親時坐他們旁桌的小伙子嘛!
一時間,福爾摩斯般的分析能力紛沓而來,襲擊著寧母的大腦。
難怪家里狗狗對他那么親昵,原來根本就是老相識!
難怪女兒一直當斷不斷,原來男狐貍精長成這個樣子!好像有點跑偏了。
寧母忽然一想,這男狐貍精在女兒相親現場出現過,那不等于是向女兒相親對象發起挑釁嘛。試問他這樣的往旁一坐,誰還能淡定的繼續相親啊!
心機,實在是太心機了!
好像又有點跑偏
寧母來前真沒想過男狐貍精是長這樣的,功課沒做到位,寧貴婦表示很被動啊。
但她到底也比對面的小年輕多吃了好幾年的鹽,很快穩了下來,借著重新打量他的同時,快速的鞏固著她今天把人約出來的目的。
在寧母打量的期間,蔡澤玉已經落落大方的招來服務員,點完了單,隨后便坦蕩的任由寧母打量著。
寧母費了好大勁才重新調整過來,隨即出口第一句就是:“你是哪兒人啊?”
蔡澤玉一愣,沒想到寧母的第一個問題會是這個,他還以為寧母會問些其他的,比如和寧黛有關的問題。
“伯母,我是港城人。”
或許寧母是想循序漸進?不管如何,蔡澤玉態度很好的配合。
誰讓對面的人是寧黛的媽媽呢。
寧母一聽他是港城人,頓時又將他上下一掃。
城是一線城市,港城可是超一線城市,那樣地方來的人,不學著蒸蒸日上,竟然甘愿待在女兒那套不大的公寓里?
寧母不懂時下年輕人的想法。
隨后她又問了蔡澤玉的年齡,學歷,家庭關系等等查戶口時候才問的問題。
蔡澤玉都一一回答了,年齡學歷方面不做隱瞞,只除了父母問題一帶而過。
等寧母聽完整套答案后,她忽然深刻明白了“人不可貌相”這話的真正含義。
一個畢業于國際名牌大學的碩士生,不去大公司投簡歷發展事業,竟一心只出賣勞動力為生。
雖然他沒細說家里的情況,可既然能培養出這樣聰明的孩子,又供得起他在外求學,總不會太困難嗎?
他就甘愿一個月拿十萬,洗衣做飯打掃出賣勞動力伺候著她家姑娘?
這到底是道德淪喪,還是小伙子人性扭曲了?
寧母不為別的,就為小伙子的父母感到難過,如果這是自己兒子,那她得多失望,多難過啊。
養兒子圖個啥啊,不就是希望孩子能聰明,念書是塊料,等念完書找份好工作,賺錢后再娶個媳婦生個孩子嘛。
職場如戰場,他這落下一年,可就要比同期的人要差上許多步,回頭人家都升職加薪了,他才剛起步,多虧,多懊悔啊。
越是站在對方小伙子的角度思考,寧母越是替他可惜。
一番想法后,她嘆著氣道:“小澤啊,我看你是個不錯的小伙子,你現在這個年紀正應該是拼搏的時候,切莫不能貪圖小利,享受安逸啊。”
“你跟我女兒啊,不適合啊。阿姨勸你還是早點回歸你自己的生活吧,不要耽誤了自己的大好年華。”
蔡澤玉看著寧母:“”
要不是不合時宜,他都禁不住想笑了。
寧母這勸分手的套路實在新穎,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寧黛在場,她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估計是一臉目瞪口呆。
蔡澤玉憋著笑,特別認真的說:“謝謝阿姨,但我和寧總在一起挺好的,而且我們都沒有想要結束的想法。”
寧母覺得他這是執迷不悟,立馬道:“怎么就沒有結束的想法了?難道寧黛沒跟你說過要跟你結束?她都已經有交往對象,兩人處的也挺好,不出意外,這訂婚的事情也該要提上議程了。”
訂婚?蔡澤玉稍稍斂了斂表情。
那他可真是不知道,寧黛竟然敢訂婚?
寧母說話的時候一直細瞧著蔡澤玉的表情,見他收斂起表情,微微嚴肅的樣子,寧母心里突然一咯噔,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如今許家那邊可不知道女兒在外養小的事兒,可這個玉澤是知道寧黛相親對象的,萬一他跑去對方面前挑撥離間,說些不該說的話,那女兒和那個小馬還能成嗎?
想到這,寧母知道,自己勢必得把面前的玉澤搞定了。
那就,直接上錢吧!
寧母打定主意,立馬從身邊的包里取出支票本和筆,唰唰唰寫下一串金額,簽上名,將支票扯下來,遞到蔡澤玉面前。
蔡澤玉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支票,下意識一看支票上的數字,三百萬。
哦,連偶像劇里常用的五百萬都沒寫。
這是不是說明,在寧母心里,他不值五百萬?
這可不能讓他母親知道,估計會氣得半身不遂。
“伯母,你這是?”看完金額后,蔡澤玉并不接那張紙,只是故作好奇的看著寧母。
寧母沒有太多解釋,就說:“你懂的。”
頓了頓,然后補充說:“我知道寧黛一個月給你開十萬,這是三百萬,也抵得上二年多了。男子漢大丈夫,你也該懂得如何取舍。拿著它,早點回家去吧。這都要過年了,家里父母總也盼著你回去吧?。”
蔡澤玉食指點在支票上,沖著寧母一笑:“伯母說的沒有錯,我確實懂得如何取舍,所以這支票我不能收,請伯母你收回去吧。”
說完,他將支票推了回去。
寧母卻急了。
“你這是嫌少嗎?”
蔡澤玉搖頭:“伯母今天約我見面的事,寧總不知道吧?還是伯母心里也清楚,寧總不會喜歡你這個做法。既然是這樣,您何必讓她不高興呢。”
這怎么就變成被教訓的一方了呢?寧母不贊同他的話,立即反駁說:“你這年輕人,怎么就不懂我們做長輩的心情呢。我不但為我女兒著想,我也是為你這個孩子著想呢!”
“我就退一萬步來說,但凡我姑娘想跟你認真,她能這么對你?先不提錢不錢的事,她能跟別的人正經交往?所以你該看明白,你在她身邊只能扮演什么角色。”
非要將話說直白了才成嗎?寧母看著蔡澤玉,說遺憾也有,說生氣也有。
她可忘不了初見這小伙時驚為天人的畫面,正如她之前就想過的,只要女兒真心喜歡,對方也對女兒好,哪怕是個nn男,她也不會反對,更何況是這么個相貌堂堂,學歷也不差的。
可問題是,自家姑娘對這小伙真心嗎?顯然沒有啊!但凡上心了,還能跟另一個男人出去吃飯,約會啊?她女兒沒這么渣的。
所以寧母非常肯定,自家姑娘對面前這位,就是貪圖他這張臉,莫得真心,也莫得感情。
相反的,小伙子似乎對自家姑娘有這方面的意思。
這么一來,寧母可不就覺得對不起人家小伙子。所以更是希望能讓蔡澤玉快點放手,他長這么好,不會缺人喜歡,也終會有他的幸福的。
寧母堅定認為自己這是在積德,于是,她一翻支票本,立馬唰唰唰又簽下一張。
就著剛才那張一起再遞到蔡澤玉面前。
這回可湊滿五百萬了。
“小澤啊,就當伯母拜托你了,離開我家姑娘吧。人間不值得,我姑娘更不值得。”
蔡澤玉幺蛾子見的多,但真是第一次見這樣為他人著想,對自己姑娘下刀的老母親。
他知道,今天要是不收下錢,估計寧母待會兒還能寫出幾張金額不一的支票來。
蔡澤玉雖然不將支票上的金額看在眼里,但寧母的一番話倒是提點了自己。
寧黛既然有了他,卻還跟別的男人見面交往,他確實該找寧黛把話敞開聊聊,以及他這個身份,如果談的好,也該坦白了。
這么想完,蔡澤玉終于接了支票。
不過他沒有全部都接,只拿了三百萬的那張,將二百萬那張還給了寧母。
手上捏著支票,蔡澤玉說:“我明白了。”
寧母見他終于收下支票,心情別提多高興了。
分明她甩錢趕人的,怎么搞的好像是拿錢求人辦事一樣。
但,管他呢!
寧母連忙將催促他早點離開城的話統統說完,這才結束與他的見面,趕回家跟老伴報告情況。
蔡澤玉先目送著寧母離開,又小坐了片刻,這才起身離開。
他在城沒有交通工具,從公寓到見面地點是打車來的,回去還是得打車。
不過鑒于寧母選擇的見面地點好歹也在商業圈附近,蔡澤玉知道前邊不遠就有大超市,便先去超市里買晚飯的食材,也不用中途下車去公寓附近的超市里。
心里早有想買的食材,他在超市里逛了半個小時就買完了所有所需的東西。
然而當他提著兩大袋的東西在路邊攔出租車時,一輛豪車卻先出租車一步停在他面前。
后座的車窗降下,很快露出里頭的人。
蔡澤靖用一種非常古怪的眼神看著蔡澤玉。
“澤玉,你怎么在城?”
蔡澤玉看著家里這個哥哥,淡淡一笑:“哥,真巧啊。”
蔡澤靖注意力從蔡澤玉臉上落到他兩手提著的袋子上,跟著勾唇一笑,問:“沒開車?需要送你一程嗎?”
“那就再好不過了。”蔡澤玉知道當面被蔡澤靖遇上,再想躲是不可能了,干脆接受了他的好意。
要是不把蔡澤靖哄過去,他很可能會向家里反應這個情況,到那時候可就被動了。
司機很快下車來幫蔡澤玉將東西放置到車后備箱,蔡澤玉則大咧咧的坐進了車后座,與蔡澤靖并坐。
等司機回到車上后,蔡澤玉報了一個酒店的名字。
那酒店就是當初寧黛第一次見他時,他從里出來的酒店。
與蔡澤靖住的不是同一家。
司機上路后,蔡澤靖開口:“什么時候來的城?”
蔡澤玉笑笑道:“剛到,所以來買點東西。”
正好解釋了他為什么出現在超市門口,手里還提著兩大袋東西。
“怎么不早幾天過來,分公司的年會,正好一起參加。”
“這,我又不是集團代表,參加分公司年會,就有些不請自來的架勢了吧。”
蔡澤靖說:“都是集團的下屬公司,怎么叫不請自來。”隨即,話鋒一轉,又問:“你不是在s城嗎?怎么跑來城了?”
蔡澤玉一笑,說:“有個項目,過來考察一下情況。”
蔡澤靖一臉感興趣的樣子:“什么項目啊這么了不得,都惹的你親自過來考察。”
“還沒考察完,要不等我考察完,如果確定可行,我再將項目企劃書交給哥。”蔡澤玉說著,轉向蔡澤靖。
這么看過去,剛好看著蔡澤靖的側臉。
頓時,腦中想起寧黛說蔡澤靖和自己相像的話。
蔡澤玉忍不住緊盯著蔡澤靖的側臉不放,對于兩人相像這個事情,一時間沒有什么好心情。
蔡澤靖感覺到蔡澤玉的視線異樣,轉過頭與他正對。
兩人視線對碰,下一秒,齊齊沖對方一笑。
看起來是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樣,但兩個當事人知道,那笑全是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