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茵那出來,沐之這才了解了京城如今的形勢。
京城這一批公子們年齡也都差不多大,陸陸續續已經開始娶親了,剩下的這些都是要等著精挑細選的,比如顧府的顧一平、鄭家的鄭天佑、蘇家的蘇和正等等,但并沒有哪個名字中有杰字的。
沐之讓她好好想想,清茵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只記得有一個許府的,聽說他家有個大公子,叫許立杰。可他們家不過是個六品,也沒在京城中,其他的實在沒有了。
沐之一路上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就是這個許立杰。清黛兩度私會,很有可能是兩人不常見面,這才甘冒此險,前去赴約。也正是因為這男子家中只有一個六品的爹,秦氏可能不愿意,清黛才不得不這樣。
“小姐,你怎么從落幽居出來就心事重重呢?”小禾跟在后面,看到沐之一路都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如今都到了臨月閣的門口了,竟然還低著頭一直往前走。
沐之正在想清黛的事情,聽到小禾的聲音才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過頭了,“你怎么也不叫住我”,一邊嘟囔了小禾兩句,一邊若有所思的走回去。
沐之回到屋內,想了想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不能一直等清黛那個叫云兒的丫鬟,還得做兩手準備。想來想去,這種事情,說不得還得請大哥哥蘭樞出面,一方面由蘭樞去探望許府更合適,另一方面,這蘭樞也是清嬋的親哥哥,想來應該是愿意的。只要拿捏住許府這個公子,清黛那邊
沐之剛準備起身去找大哥哥,應該就好解決了。沐之這就準備出門,結果剛出門就碰上了一個慌慌張張的丫頭,也不看路就往臨月閣沖,剛好一頭撞上沐之。
“對不起對不起”,丫鬟頭也沒抬就趕緊賠罪。沐之撣了一下袖子,這才注意到面前的丫鬟叫夢兒,是一直跟在清嬋身邊的丫頭。
“夢兒,你這慌慌張張干嘛啊?”
夢兒本來跪在地上,聽到這聲音立馬抬起了頭,“是孫媽媽讓我叫來沈家姐姐的,說有證據了,讓我來通知你。我家小姐在祠堂跪了兩天了,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夢兒抓住沐之的衣服不肯松手,小禾趕緊過來扶起她,“我們小姐也著急呢”。沐之聽到有證據了,趕緊讓夢兒在前面帶路,現在就過去。
沐之到祠堂的時候看到秦氏和清黛都在那站著,柳氏站在旁邊,清嬋已經不在祠堂了。
“好孩子,你怎么過來了?”宋文征看到沐之過來,瞪了一眼旁邊的夢兒。沐之行了個禮趕緊說到,“舅舅莫怪,本是去找清嬋姐姐說會話,結果沒找到人,這才準備去找舅母,誰知道舅母也不再,就問了這丫頭,一問才知道都在這。”沐之說這話的時候朝里面看了一眼,“六姐姐不在啊?”
宋文征這才無奈說到,“嬋兒身體不適,剛回房休息了。”
沐之看了旁邊的柳氏,柳氏臉色也不太好,看樣子的確是跪了兩天,身體有些撐不住了。柳氏知道她的來意,趕緊示意旁邊的孫媽媽。
孫媽媽一看眼色就知道什么意思,也不等宋文征說話就趕緊說到,“就是這個丫頭,企圖栽贓我們家小姐與人私會。”
宋文征聽到這話立即瞪了她一眼,他是斷然不會讓旁人知道這件丟人的事情的,本來是準備讓沐之走了再處理的,誰知道這下人竟然當著沐之的面說私會二字,趕緊扭頭看向沐之,尷尬一笑。
沐之也扭頭,當做什么也沒聽到。
宋文征只好說道,“你不是來找嬋兒嗎,她剛回去休息了,你去看看她吧。”
沐之乖巧行了個禮才退下,走之前還不忘提了一句,“六姐姐前些天在廟會上陪我轉了一大圈,應該是累著了,我去看看她。”宋文征聽到這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沐之這話分明是說清嬋受委屈了,宋文征只好瞪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丫頭。
不過沐之出了門卻沒朝著扶云殿走去,反而繞了一圈躲在角落里,聽著里面的談話。
“你接著說吧”,沐之一走,宋文征就看向孫媽媽。
孫媽媽看了一眼對面跪著又哭鬧不止的秦氏母女,這才指著地上的丫鬟說到,“那日我見這丫頭鬼鬼祟祟回了屋子,便叫人跟著過去看了看,結果在這丫頭的床上發現了這枚荷包。”
孫媽媽把荷包遞給宋文征,宋文征看了這丫頭一眼,這才接著荷包。仔細看了一眼,也沒發現什么不對。
“老爺,這是奴婢自己攢錢買了枚荷包,孫媽媽非說這是奴婢偷的,硬是把奴婢拉了過來。”丫頭抬眼看到清黛瞪了她一眼,趕緊跪著過去拽著宋文征的衣角。
宋文征還沒說什么,孫媽媽就一把拉住了她,“回稟老爺,這荷包是我們家小姐的。廟會之后,我們主母說荷包是老太太的心意,讓在下把每個姑娘的荷包都還回去了。那日秦主母說是我們家小姐偷了黛小姐的荷包,可事實是我們家小姐的荷包不見了,屋子里不知怎么出現了黛小姐的荷包。結果我跟著這丫頭,在她的房間發現了我們家小姐的荷包。”
孫媽媽拽著這叫云兒的丫頭,這丫頭聽完這話立即軟了下來,偷偷看了一眼秦氏。秦氏看到她這個樣子狠狠瞪了她一眼,這丫頭立即喊道,“那真的是奴婢攢錢買的荷包!”
秦氏擔心云兒挺不住,趕緊說到,“是啊,我們黛兒一向對這丫頭不薄,就連她的弟弟都照顧的十分妥當。這丫頭不缺銀兩,難道還不能買個荷包?”
柳氏站在旁邊,見秦氏還不死心,于是冷哼一聲說到,“老太太給每個小姐都發了荷包,嬋兒那些日子剛好頭痛不舒服,我特意去廟里求了個福字,加在了荷包里面。夫君若是不信,可叫人拆開看看。”
秦氏聽完這話立即就知道事情瞞不住了,如今只能將罪責扣在這個丫頭身上了,于是立即指著云兒說到,“你這丫頭,真是吃里扒外!枉費黛兒對你那么好,連你的弟弟都幫你安置的好好的,你怎么能做這種事情呢?你竟然偷主任東西,來人,將她拖出去!”
秦氏生怕事情愈演愈烈,立即就準備將人拖下去。
宋文征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相信了,盯著地上的丫頭始終沒說話。
云兒跪在地上,本來還想辯解兩句,可聽到秦氏口口聲聲的“弟弟”,她嘆了一口氣,這么赤裸裸的威脅,她聽得出來。
柳氏見丫鬟已經不辯解了,又看到已經有人準備拖走她,趕緊讓孫媽媽拉住她。“那我問你,既然偷了嬋兒的荷包,那為何還要將你家小姐的荷包放入嬋兒房中?”
柳氏已經知道,秦氏是準備將事情推在這丫鬟身上了,她絕對不能看著秦氏母女如此脫罪,抓住最關鍵的一點發問。
秦氏更加著急了,想了一圈立即說到,“是啊,還叫我誤會了嬋兒,你這丫頭,定然是被人買通了來破壞姐妹感情的,應該立刻拖出去!”
宋文征站在那一直沒說話,這會突然將手中荷包摔在地上,“夠了!”
秦氏聽到這個聲音就知道他震怒了,也不敢說話了。
宋文征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丫鬟,又看了一直囔囔不停的秦氏,還有旁邊嚇得跪在了地上的清黛,抬起頭來說到,“丫鬟云兒,偷盜財務,勾結外人,陷害主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然后扔出去!秦氏,做事不周,聽信讒言,禁足迎春苑兩月,罰抄《女誡》一遍。清黛,罰跪祠堂三日,三日后同迎春苑禁足。”
宋文征說完這些,長出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柳氏,“嬋兒委屈了,我回頭讓人送過去點補品,讓她好好休息。”
沐之躲在墻角聽了個大概,這才看著小禾說到,“咱們去看看六姐姐吧”。小禾趕緊拉著她朝著扶云殿走去,邊走邊說,“我瞧著宋家這位當家的,也不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