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養幾日就好,沒什么大礙,有我顧玄之在,他那點傷并不算什么。”顧玄之拍了拍吳公公的肩膀,繼續說道:“請讓皇后娘娘放心。”
吳公公點點頭,“奴才回去定會轉告。”
公主趙璇眉宇間透出幾分輕松,轉身問太子趙玨:“皇兄,母后為了景王妃嫂的案件才如此著急召見楚云宸,可如今楚云宸重傷,白如楓更是重傷未醒,知情者唯有冷刀。皇兄,你看此事該如何是好。”
吳公公聞言趕緊深深施禮,“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心急如焚。景王爺跪在大殿門口喊冤,若此案件不能要些結束,恐怕皇上會更加震怒。”
太子趙玨緩口氣,臉上的所有情緒盡數隱去,換上平時那張老成的表情,望向冷刀,語氣稍微溫和一點,“我不過是要替楚云宸教訓教訓這不聽話的忠犬而已,母后的事情更為重要。”
“吳公公,勞煩你,帶冷刀去復命。”公主趙璇眸光和暖,如浴春風。
侍衛齊齊看向太子趙玨,他對他們擺擺手,侍衛立刻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冷刀跟著吳公公去了皇宮復命,太子趙玨又討個沒趣。
顧玄之笑的很是燦爛,心中更是歡喜,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太子殿下,冷刀去了皇宮,您是不是也該回宮歇一歇。這將軍府和太子行宮比起來,可謂是差之千里。要不然,您還是移駕去太子行宮吧?”
望著顧玄之那張張揚的臉,太子趙玨袖口的拳頭早已經握緊,指甲陷入掌心,劃出了血痕,他也未覺得疼痛。
他很想一拳打在顧玄之那張欠揍的臉上,可還是硬生生的忍下去了。
免得最后打起來,鬧到皇上跟前,他的好父皇又會指責他作為儲君,卻毫無儲君風度。
風度算是什么東西?
若不是顧及太子身份,他早就一拳揮上去了。
是很多拳。
趙玨想揍顧玄之很久了。
久到他四歲的時候,那時候的顧玄之仗著自己體格強壯,硬是搶了楚云曦送他的錦帕,那個時候,他一拳揮在了顧玄之的臉上,兩個人很快地扭在一起,最后將那塊繡著曦的錦帕變成了兩截。
而那個時候,他的好父皇并沒有追究是誰的錯!是誰先動的手。
而是直接責備他毫無謙讓之心,更是處罰他抄寫整本經書。
再到八歲的時候,他跟著顧玄之去后宮的湖水中釣魚,無意間兩個搗蛋鬼將湖水岸邊停靠的小舟給鑿出了兩三個大小不一樣的洞,然后小舟沉下去了。
他被他的父皇責備,說他不配做儲君。而顧玄之卻被夸贊,說有大將風范。
可明明鑿舟的顧玄之。
后來,他再也沒有和顧玄之在一起。
太子壓住翻滾的情緒,陰沉地看著顧玄之:“顧玄之,最近西北邊邊塞要領,不太安靜。適合你這位戰神的地方,只能是戰場。而不是京都的朝堂。”
顧玄之臉色微變,“西北邊境不太安靜,哪里用得著我這把劍。景王妃的哥哥蕭宛霖可是已經前去。按照他那速度,怕是還要幾天才能到西北。”
“至于我顧玄之適不適合在京都,就不勞太子殿下費心了。”
太子趙玨臉色陰沉,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揮袖怒道:“顧玄之你要是能一輩子如此張狂才算本事!”說罷,氣呼呼地走了,頭也不回。
冷刀和太子趙玨前后一離開,院落內沉郁的氣息霎那間減輕了幾分。
趙璇說道:“玄之,你不該如此對待皇兄。”
顧玄之哼了一聲,“趙璇,你皇兄他是什么人?他是皇長子,未來大華天朝的帝王!可你自己也看到了,這些年,他做了些什么!我這樣對他,已經算是很好的態度了!”
最起碼我沒一言不合就動拳頭。
趙璇稍抬頭看了看顧玄之,見顧玄之的憤恨的表情,嘆口氣,說道:“他這些年,所作所為確有偏差,但也沒你說的那么糟糕吧。”
“像他這樣的人還糟糕?”顧玄之差異地問道。
“我不懂玄之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趙璇揚著頭,聲音也有些高。
“不明辨是非,謀取錢財,奪取他人鎮家之寶,公然打壓百年世家。此其一。”
“依仗東宮身份,將三司變成太子親屬,按照太子意思辦事,敗壞朝堂風氣。此其二。”
“善惡不明,縱容金刀門為一己之私,入室殺人。”
“寬己責人,對自身過于放縱,對他人睚眥必報。”
“利用權謀手段,逼迫朝中大臣加入陣營。”
“以上種種,皆為太子的過失。可他卻完全沒有悔改之心,這樣的太子,這樣的儲君,對于大華天朝來說還不夠糟糕嗎?”
一聲比過一聲激憤,說到最后顧玄之已經面如寒冰。
趙璇沉默了。
夙鳳和楚云斐忍不住叫好。
“顧玄之真爺們!”楚云斐說道。
夙鳳嘀咕道,“我只是沒想到,他,竟會對她說這些。”
楚云斐忍不住白了一眼,“哼,我看到這嬌滴滴的公主就渾身不自在。”
“那是你嫉妒她!”
“我嫉妒她?夙小五,像楚云曦那樣貌美如花,溫柔似水的少女,才是我嫉妒的人!”
夙鳳輕輕笑了一聲:“那我還是去找你嫉妒的人吧。”
話音剛落,便不見人影。
趙璇辯解:“懷謹握瑜兮,窮不知所示。皇兄一向積德行仁義之舉,他自是當得起這句話。”
顧玄之雖然冷著臉,卻并沒有生氣,只是語氣微冷地問道:“懷瑾握瑜不在行事,而在心。寒蟬飲露,自是高風亮杰,而他所作所為,實在讓人不齒。”
趙璇愣了愣,默默地低下頭:“受教了。”
顧玄之笑了,一如既往的好看。
“這些話,其實并不是我說的。”
原本打算進屋的楚云斐聽到這句話,險些摔倒在地。
這顧玄之……真是讓人摸不透啊,永遠都有藏有驚喜。
她很想問,這些言論若不是你說的,還有誰如此囂張?
趙璇問道:“這些話竟不是玄之所言,那不知道,這些話出自誰口?”
“說這話的人,已經躺在這內室的床上。”
“楚云宸?”
“又不是只有楚云宸一個人受傷了。”顧玄之翻了個大白眼。
“原來是如楓君。”趙璇輕嘆一聲,心中一動,耳根有些泛紅。
“唯有她才敢直言不諱,也唯有她,能將不可能變為可能。大概也只有她,能夠對自己狠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