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腐妖煉制的妙息丸!”
拓智俊見過赫望的暗影衛發作時的情形,正是如此。
想不到師傅也給他吃了這種藥,這一定是混在師傅上次給他的靈髓里面讓他吃的,因為這個發作的時間算來正好。
還記得那年他第一次遇見師傅,他十五歲。
十五歲的他便已達到二十級,那時他是村子里唯一達到二十級的人。
獸變族的靈力修煉,每二十級可在幻獸山獵殺一只幻形獸,吸收之后能幻化成這只幻形獸的模樣且獲得附加的屬性,不過即使沒能獵殺到幻形獸,也不會影響獸變族靈力的繼續提升,只是不能變化獸形并獲得附加屬性罷了。
到幻獸山去獵殺幻形獸本并不是普通村民可以奢望的事,父母也認為他沒有必要去冒險。
但拓智俊卻十分執拗,背著父母偷偷去了。
年輕好強的他踏上這條路,才知道原來路上的艱險超過了他那些單純的想象,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幫手的窮山村小子想要獲得同樣的機會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在幻獸山他孤身一人,經歷了迷路,斷糧,一路被妖獸追殺的艱熬,當拓智俊耗竭了力量和希望,以為自己會死在幻獸山的時候,他遇到了師傅赫望。
赫望不僅救了他,還幫他獵殺了極難尋覓的幻毒彩霧,拓智俊運用幻霧之術,從此得以幻化為一縷魔霧。
他曾欣喜自己這番奇遇,更慶幸自己能拜一位靈力如此高的人為師,但漸漸的,他發現他的這位師傅所作所為越發令人費猜了。
赫望有一支數量龐大的暗影隊伍,他通過妙息丸這種藥物控制數十個暗影隊長,從而控制整個隊伍。
妙息丸一旦進入體內,必須每個月服用解藥,否則就會象他現在這樣,痛楚難當,最后被那些黑色如煙如蟲的東西吞噬而死。
他看到那些被處罰的暗影衛在黑煙中慘叫死去的時候,曾經想過也許師傅沒有給他吃這種藥是因為他和師傅之間還有師徒之義。
然而,現在看來,似乎情況并非如此。
約莫半柱香過去了,痛楚漸漸消失,拓智俊起身整理了衣服,不能再拖下去了。
何況清瀾馬上就要上花靈國,他不能在清瀾面前暴露自己與師傅的關系。
在這一點上,他和師傅有默契的共識。
拓智俊施展靈力,熟門熟路進入了花靈國,直奔師傅暗影衛的落腳點——赤鬼崖。
赤鬼崖被掩蓋在茂密的心魔花林中。一根根光溜溜的墨綠色粗大花莖足有人的手臂那么粗,且高達數丈。
那手臂般粗的花莖上布滿半透明的脈絡,內里閃爍點點綠色熒光。
每根花莖上頂著一朵碩大的黑色花盤,將整個赤鬼崖上方的陽光遮住,以至于赤鬼崖無論白天黑夜都透著花莖那綠色陰森的光。
沿著一條鋪滿黑色花朵的昏暗小道走過去,赤鬼崖里燈火通明,拓智俊甩出一記光刀破開門口花朵墜下的絲網,閃身進了洞口。
剛一進入,一道絳紅色身影隨著一團旋轉的紫光便以迅雷之勢將他罩住,拓智俊只覺全身十大靈竅都被閃電般地相繼擊中,撕裂般地疼痛傳來時他已被一道強力瞬間擊趴在地上。
緊接著重重的一腳已經踩在背上,拓智俊忍著疼痛咬牙不吭聲,他就知道是修逸瑾這怪胎!
此人是赫望暗影衛中最為厲害的角色,向來眼高于頂,不計得失專做損人不利己的勾當,自從赫望收了拓智俊為徒,似乎總是看他不順眼,總想著怎么整他。
無奈他靈力遠高于自己,又專挑時機極盡嘲諷侮辱之能事,拓智俊只得隱忍至今。
“喲,這不是主上的高徒嘛?怎么也落得來求解藥的下場了?你以為主上對你不一樣嗎?哈哈。”
絳紫色衣服的人松開了腳,對門口的一位暗影衛道:“去,稟報主上,就說他要的人來了。”
那暗影衛答應一聲便飛奔而去。
絳紫色衣服的人卻踱到一旁的石桌坐下,長腿一伸放在了石凳上,他一臉輕慢地把玩著手中翠綠的枝干。
手到之處,那翠綠的枝干逐漸變得光滑,轉瞬間已化作了一只翠綠的笛子,隱隱透著墨綠色的光澤。
他額間泛著紫色光芒的紫色花骨漸漸隱沒不見,他一頭披散的黑發順滑亮澤,幾縷垂掛在他俊美的臉龐邊,眉若遠黛,眼含秋波,若是個女子必是傾城國色,只是他身形頎長健壯,一看便是男子。
奇怪的是,他那過于陰柔的絕美容顏搭配上他這副健壯的男子身材竟然沒有一絲違和感,反而為他平添一種難以言表的風流氣質。
拓智俊爬了起來,也不看他,另找了離他較遠的石凳上坐了。
不一會兒,一陣黑煙蕩來,眾影衛紛紛拜倒在地:“恭迎國主圣駕!”
拓智俊和修逸瑾也趕緊起身一同拜見。
花靈國主赫望走到拓智俊跟前,抬手示意拓智俊起身道:“俊子,你終于來了。”說罷,赫望走到赤鬼崖正中座位坐下。
洞中石壁上布滿了盤根錯節如虬龍般垂下的粗大樹根,這些樹根交錯聯結,構建了一個渾然天成的寶座,其上又雕有黑色鑲金心魔花圖案,伸展在寶座上的樹根盤曲而上與整個石壁連為一體。
“徒兒不孝,讓師傅掛念了。”拓智俊拱手道。
魁梧高大的赫望身著奢華墨色錦袍,端坐在那寶座之上,一股魔剎般的霸氣油然而生。
“俊子,為師早知你回來,已經為你做了準備,修長使,把那些東西端上來。”
“是,主上。”修逸瑾恭敬地躬身答道,側首對旁邊的一個影衛使了個眼色,那影衛領命而去。
須臾,那影衛雙手托著一個巨大的褐色花盤,走到拓智俊面前跪下。
拓智俊一看,那花盤上堆滿了血色蠕蟲般的新鮮靈髓,看起來好像是剛從其他人身上取下來的,拓智俊想起上次吃了靈髓那種感覺,忍不住心里一陣惡心。
他轉身對赫望道:“師傅,徒兒上次吃了靈髓,似乎不太適應,這些日子以來每到丑時,便全身疼痛,一日比一日厲害了。徒兒此次來,正是求師傅救徒兒一命。”
拓智俊心里很清楚,上次吃的靈髓并非是自己夜夜疼痛的原因,但既然赫望沒有挑明說給他用了妙息丸,那他也只能假裝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