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姑娘,那魔影你可見到?”安竹焉并未理睬夜青,反倒是長發一揮轉而朝著夜凌打聽起來。
這一問夜青也不明白了。說來,他也從未見過魔影的樣子,也不知所為魔影究竟是什么鬼東西,只知道傳說魔影乃是鬼族附身的跡象,一旦沾身,除非死了,否則永生永世都會印在身上。
“我……未曾親眼見到,但,一定是魔影不會錯。當時,我雖然不在眾人之中,未能親眼所見魔影的樣子,但我聽的清楚,那群人害怕極了,甚至恍恍惚惚,功力丟失過半,甚至還在不斷丟失。
宇文長給他們先服了一種叫做安魂定魄散的藥,服完以后,那些人才冷靜下來,但是當時這些人已經中了魔影,神志不清,自相殘殺。想那魔影并非凡間之物,只怕是魔世已經踏足凡間。”
夜凌擔憂地說著,安竹焉卻覺得她身上有些異樣,夜凌原本是朱雀火屬的功體,現在卻有些寒涼之氣,好似來自鬼冥地府的氣息,鋪面而來的晨間清風也變得有一絲怪異。
他沒有說,因為在這個時候,夜青根本不會聽這樣的猜疑。
也許任何時候都不合適,一個人要是不愿意相信的事,就算是事實,他也會視而不見。
而感情,是最容易讓人難辨真相的。
夜凌等著夜青的回應,悠離也等著夜青的回應。
她回鏡往樓來自然是別有用心,夜凌既然答應離開又出爾反爾,定然是因為鏡往樓。
現在悠離已經醒來,也不知道為何會在青霞山上醒來。
這么多年她妖族的本性一直躲藏在這個凡間女子體內,已經沉睡的夠久夠長,再多裝幾日糊涂,又如何呢?
悠離答應過夜凌,會助她完成心愿。只是夜凌似乎心意不絕,導致現在悠離和夜凌共占著一處介體,兩人同時清醒著,實在有些麻煩。
若是遇到天界,魔世或水族,此三界中人定能一眼察覺夜凌非人非魔,她要的掩飾也就形同虛設。
為了找到靈族,打聽千秋谷的入口,尋得妖族寶器清離之印,她還需要在凡間自由出入,需要一個得體的身份來隱藏自己的蹤跡,以免惹來麻煩。
無清雖然已經復生,但他尚未尋回鬼族最害怕也最重要的天穹流花管,他那些鬼兵也只是空有皮囊,只能靠藥物維系靈魂。
想要恢復當年的勢力,無清自己仍有很多路要走,她不能指望無清,也不能給他添麻煩。35xs
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找到靈族,尋會清離之印,號令所有妖族。
到那時候……她在心中對夜凌道,“你的仇,想怎么報就怎么報,沒有人能阻攔你,沒有人敢不對你恭恭敬敬。當年你受的苦,這些年你忍受的寂寞和折磨,全都向那些人要回來,一分一毫也不能少的要回來。
這是我答應你的事,你安心離去便好,無需擔憂,也不必戀戀不舍。
至于你心愛之人,若你想要,我也會幫你得到。”
“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我見你面容蒼白,是不是下山受了寒氣?”
安竹焉直言不諱,也不顧及夜青會不會不喜歡他這樣說夜凌,好像夜凌真有什么妖邪之氣。
但,的確是有,而且安竹焉無法確定這妖邪之氣究竟有多大,因為他從未見過。
六極堂的堂主一定能辨別妖邪,可惜堂主一個下落不明,連無處不在的棲霞山蜂鳥也沒有找到他的消息。
繡魂針之后,安竹焉只知道他在臨幽城時已變作了十歲少年,之后就仿佛在人間消失,沒了下落。
緊接著,凌云與后蜀一戰,另一位堂主被帶回了水界,水界究竟要她回去做什么?
安竹焉心中不安,只是此事他也沒有良策,只能靜觀其變。
誰知那宇文長見天下之亂初起,又是武林無主的大好時機,在天下人面前自稱六極堂堂主,這下弄得就算是明知道他不是,但天下人信他在先,想要改變這個事實,也是一件困難之事。
無疑,宇文長這步棋下得妙哉。
這樣一來,若是琴師不同意他坐上堂主之位自然會現身阻撓,到時候,他這些年都沒有找到的琴師,就自己找上他的宇文將軍府了。
琴師一旦出現,進了宇文將軍府,天下人更不會懷疑宇文長就是名正言順的新任六極堂堂主。
這一招如此精妙之余,似乎還有人暗中無意識的幫著這件事,推波助瀾了一番,讓安竹焉不得不心生懷疑。
鬼主不偏不倚,恰巧在十七門二十一派齊聚青霞山的時候上到青霞山對眾人施了魔影。
而鬼族又是在凌云一戰中附身將士之軀,從而得以重返陸地。
而鬼族現身時,宇文長的軍隊偏偏還在路上,就是沒能趕到凌云山。
最終凌云一戰大齊損兵折將還搭上了一位皇子的性命,可以說是輸了個徹底。
這么重要的一戰,宇文長偏偏就是遲到了。
青霞山一戰和綏山一戰,包括之前上棲霞山來拜會樓主之時都是恰如其時,毫無偏差。
安竹焉不得不想,如此巧合,只能說,宇文長是故意拖延沒有趕到凌云山,而他上青霞山的時間更是完全由他控制。
偏偏已經算得天衣無縫,竟然還有人推波助瀾,在他上青霞山的時間里殺了十七門二十一派余下的所有人,連家人也不放過。
如此一來,武林中一日一夜里死了數十萬人,這些人的死究竟與宇文長的計劃有什么關系?
安竹焉還想不透徹,但是他知道一定有關系,如此說來,夜凌也恰巧那個時候上了青霞山,雖說是打聽《》的線索,可對蜂鳥帶回來的消息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更為清楚。
這一點與她身上的妖氣一同來看時,不免叫人起疑。
所有這一切總能理出一個頭緒,千絲萬縷中總有源頭的那條線,找到那條線才能發現這天下之棋種,每一顆棋子究竟想怎樣度過一生。
成為傀儡,冷眼旁觀,背水一戰還是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