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呼來

第082章 寡人不會吃了你

睡夢中,他的唇角仍舊似笑非笑地勾起,緋紅的雙唇微薄,鐘遲遲盯著看了一會兒,突然有點想吻他。

這時,他的氣息微微一滯,隨后仍舊綿長平穩。

跟她裝睡?

鐘遲遲暗笑一聲,轉身離去。

才一轉身,榻上那人便倏然出手,抓住了她的手。

鐘遲遲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么不繼續裝呢?”

李長夜一面起身,一邊將她拉進懷里,笑道:“遲遲要是趁機偷吻,寡人就繼續裝睡!”

鐘遲遲輕笑著推了他一下,道:“我餓著呢!誰有空吻你!”

“寡人有空……”他一邊說著,一邊向她吻來。

鐘遲遲邊躲邊笑:“別鬧別鬧,這都什么時辰了,你不餓嗎?還不令人擺膳?”

他固執地圈著她的腰肢,一邊索吻一邊笑道:“寡人也餓,不如寡人吃你,你吃寡人?”

鐘遲遲被他鬧得沒辦法,只好任他按著“吃”了一會兒。

這一會兒,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李長夜卻沒有讓人點燈擺膳,而是抱起她朝外走去。

“去哪兒?”鐘遲遲好奇問道。

“赴宴!”他低聲笑道。

步輦行至最北端,遠遠便望見了一座高臺,高臺上燈火滟滟,襯著墨色夜空,恍如仙跡。

李長夜牽著她的手下了步輦,拾階而上。

“今日讓遲兒受委屈了,寡人特意備下夜宴,向遲兒賠罪——”踏上最后一層臺階,他含笑側身,將高臺上的宴席展現在她眼前。

大紅宮燈四繞,照得高臺飛閣之中紅艷得仿佛大喜之日。

中間只擺了一張食案,兩個座席相對,案上碗筷齊備,卻沒有擺上菜肴。

這樣的宴席,菜肴會一道一道擺上來,放在同一個盛具里,由兩人一同進食。

這不是普通的宴席,這是夫妻間的私宴。

“娘子——”他雙眸微彎,向她伸出一只手,笑意璀璨,“請入席!”

鐘遲遲抿唇一笑,假裝沒看明白,若無其事地握住了他的手。

不過是皇帝陛下哄美人的把戲而已,她總不能餓著肚子跑掉吧?

話是這么說,可這一頓宴席吃得確實曖昧,對面那灼人的目光,總給她一種吃完這頓就要入洞房的感覺……

因此清茶漱口后,一放下茶盞,鐘遲遲便搶在他之前開了口:“這里倒像是個觀星臺!”

李長夜眸光一閃,笑了起來。

他揮了揮手,不過片刻,宮人們便收拾好一切默默退下了,高臺之上,只留了他們兩個人。

他隔著食案將她的手握在手心,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遲遲怎么這么緊張?寡人又不會吃了你?”

“我緊張了?”鐘遲遲愣了一愣,她覺得自己挺鎮定的啊?

他低低地笑了兩聲,將她的手拉到唇邊吻了兩下,道:“別緊張,寡人就是想帶你來這里看看而已!”說著,拉著她站了起來。

高臺上四面圍欄,上有高檐,精美的宮燈于檐下婉轉低垂,紅艷旖旎。

他從身后摟著她的腰,低聲笑道:“這里叫望仙臺,從前也是飲宴的地方,寡人幼時登臺,以為真能望見天仙,結果守了一夜也沒見著,覺得這望仙臺名不副實,后來便給了道一作觀星之用……”

這里位置既高,視野又開闊,確實是個觀星的好地方,鐘遲遲一邊聽他說著望仙臺的事跡,一邊仰起頭望著星空。

夜色深邃,星河璀璨,耳邊多情呢喃。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她臉上有些發燙,身后的人語聲漸低,灼熱的雙唇輕如蝶翼地落在她臉側、頸側。

“你不是說看看而已么?”鐘遲遲輕推了他一下。

“寡人情不自禁……”他含糊地回答著。

鐘遲遲心中一嘆,若不是還有危險在側,如此良辰美景,她也不想禁的……

氣氛實在太好了,她一點拒絕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便由著他將自己扳轉過身。

突然,眼角劃過一道暗光!

鐘遲遲心頭一震,立即推開他,朝那抹暗光追去,卻只來得及看到一抹殘影。

她按住狂跳的胸口,抬頭望向星空。

“怎么了?”身后有人緩緩問道。

鐘遲遲實在是太興奮了,脫口而出道:“氣沖紫微——”猛然停住。

“還有呢?”身后人已經貼近,將她圈定在圍欄之間。

鐘遲遲轉過身,勾著他的脖子嬌嬌媚媚地笑道:“還有流星啊!聽說有情人一起看到流星,便能天長地久呢!”

氣沖紫微,破西垣,入長安,巫亂將生——

他終于要出現了!

“氣沖紫微,破西垣,入長安,巫亂將生!”三清殿中,年輕的道人面色凝重。

李長夜輕撫著下巴,低聲一笑:“原來她真會觀星啊……”

只是,她為什么那么興奮?

重得楊月眠的蹤跡,而且是朝著長安而來,鐘遲遲興奮得幾乎一夜沒睡。

于是第二天早上難免要多睡一會兒。

可是她睡得正沉時,卻有人企圖喊她起床——

“鐘娘子……召見……”浴堂殿的宮女銀燭模模糊糊地說著什么。

“不見!”鐘遲遲回了一聲,拂起一掌,將擾人清夢的銀燭掃出門去,順帶關上了房門,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醒來時,已經快午時了。

“先前太后娘娘派人召見娘子……”銀燭忐忑不安地說。

鐘遲遲擦臉的手頓了一頓,又繼續不緊不慢的動作。

她本來以為是李長夜呢!不過也沒什么差別,王太后找她能有什么好事?至于太后娘娘是不是會因此不悅,那就是李長夜操心的事了!

吃過飯后,鐘遲遲照例先去看喬漁,喬漁卻在睡著。

“御醫上午來看過了,說喬小郎咳嗽有些反復,繼續吃著藥就是了!”內侍回稟道。

鐘遲遲摸了摸脈,雖然恢復得不是很理想,不過也算不上什么大礙,便放下了。

相比之下,還是閻青的情況差一些,昨天還有些低燒,也不知今天好些了沒。

然而一踏進閻青的屋子,鐘遲遲便感覺到了不對勁。

“閻娘子呢?”她隨手抓起門口的宮女問道。

她每日來往這里,對閻青病弱的氣息已經十分熟悉了。

可眼下,閻青分明不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