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遲遲簡直對他刮目相看!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很會信口胡說了,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么一會兒功夫,竟然教他編出這么無懈可擊的說辭。
王太后還沒開口,就被噎得臉都紅了,指著鐘遲遲,半天沒說出話來。
“太后娘娘原本是要召見鐘娘子的——”坐在下首的柳二娘子柔聲道,“閻娘子病著,太后娘娘只想向鐘娘子詢問幾句,因鐘娘子不肯來,太后娘娘才改為召見閻娘子。”
“對!”王太后緩過氣來,怒瞪了鐘遲遲一眼,“什么時候哀家召見兩個沒品級的女子都不行了?一個膽敢抗旨,一個鬧成這樣,還有沒有把哀家這個太后放在眼里!”
李長夜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柳二娘子,道:“母后言重了!鐘遲遲是貼身護衛朕的奉宸郎,母后要是想知道朕的言行舉止,大可直接問朕,我們嫡親母子,何必私下詢問奉宸郎呢!”
王太后臉色變了變,怒色頓時消了下去。
太后過問皇帝起居的很多,尤其是親生的,但李長夜卻不在這個很多里,他在做皇子的時候,就已經不讓她過問了,也是到先帝被軟禁后,她才明白為什么不能過問。
她也曾召來辛別問話,一個字都沒問出來不說,事后還被李長夜敲打了一番。
“哀家只是聽說陛下后宮多了兩個女人,想看看而已,誰知道又是證人,又是奉宸郎的——”王太后解釋道,想想還是不甘心,“看來以后陛下后宮的女人哀家是一個都碰不得了,還不如尋常百姓家,還有兒媳侍奉眼前……”
李長夜笑了一聲,朝王太后行了個禮,道:“母后這樣說,真是叫朕無地自容,朕后宮這么多嬪妃,母后竟有此感慨,想來是貴妃她們沒有侍奉好母后——”
王太后輕哼道:“陛下還是早些立個皇后,教哀家有個正經的貼心的兒媳!”
李長夜仿佛沒聽到她這句話,依舊恭敬笑道:“后宮嬪妃不孝,朕也有責任,高福——”
他突然喊了一聲,待高福近前聽命,緩緩道:“傳旨!三日內,大明宮所有有品級的嬪妃全部遷至太極宮,日日侍奉太后,不得有誤!”
殿內寂靜了片刻。
“這怎么行?”王太后第一個反對,“嬪妃都搬來了太極宮,陛下身邊豈不是沒人伺候了?”
李長夜雙眸微彎,曖昧地看了一眼正驚訝看他的鐘遲遲,道:“母后放心,朕有人伺候呢!”
一時之間,各色目光集中到了鐘遲遲身上。
鐘遲遲雖然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這種場合怎么能怯場,便抿唇一笑,三分羞澀七分得意,直教人暗自咬牙。
王太后豈能甘心:“她——”
“她今日是有些不像話,朕這就回去好好管教她!”李長夜含笑拉起鐘遲遲的手,朝邊上的王夫人親切地點了點頭,道:“母后今日受驚了,勞煩舅母和三娘留下陪陪母后,回頭朕必有重謝!”
王夫人和王三娘欣喜拜謝,王太后被這么一打斷,也說不出其他話來了。
“其他人都退下吧,不要打擾太后休息了!”李長夜拉著鐘遲遲向王太后行了個禮,“朕也回去了,母后好好歇著!”
事已至此,王太后哪能看不出他執意維護鐘遲遲的心思,心灰意冷地擺了擺手。
李長夜轉身剛走了一步,又回過頭,指了指正盈盈下拜的柳二娘子,道:“這是誰家的小娘子?從前好像沒見過!”
王太后精神一振,忙道:“這是柳相的侄女,柳家的二娘子——”瞥了柳靜姝一眼,神色頓時淡了下來,“他們家大娘子定了親,以后不常入宮了,聽說柳二娘子是個賢德人,哀家就召進宮來看看!”
以承恩公的門第,王三娘想要入宮為后的可能性不大,因此王太后一直看中的是柳靜姝,柳靜姝出事后,柳家想換個女兒入宮,今日她召來一見,倒是比柳靜姝更合心意些。
“柳大娘子不是定給王家了么?”李長夜笑道,“母后從前就喜歡她,日后成了侄媳婦,更可以常召入宮作伴了!”
又指了指柳二娘子,道:“這個規矩還沒學好,還是少召進宮吧,省得帶壞了我們三娘!”說著,向王三娘挑了挑眉。
王三娘頓時心花怒放:“陛下說得是!”
李長夜哈哈笑著,拉著鐘遲遲離開了。
昭慶殿內安靜了片刻。
“太后娘娘……”柳二娘子惶恐得快哭了。
王太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陛下和哀家說話,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插嘴了?”
柳二娘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揪著帕子,淚珠兒在眼眶里滾動。
“原以為柳氏的女兒都是知禮懂事的——”王太后瞥了柳靜姝一眼,“退下吧!學好規矩之前不要再進宮了!”
柳二娘子瞬間癱了下來。
柳靜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向王太后屈了屈膝,語聲如常道:“謹遵太后教誨,臣女告退!”
說罷,扶著柳二娘子緩緩退出了昭慶殿。
待殿內只剩了王夫人母女,王太后冷哼一聲,道:“柳靜姝也是個不知好歹的,身為承恩公府未過門的媳婦,竟然跟那個妖女站在一起!”
王夫人附和道:“是!是!臣妾原本還以為她是個好的……”
“回頭去把柳家的親事退了!”王太后冷冷道。
王夫人愣了愣,那可是柳相獨女啊,正兒八經的名門閨秀……
王太后瞪了她一眼:“不知自愛跟妖女混在一起的小娘子,怎么能進承恩公府?”
王夫人也有些恨恨:“那妖女慣會蠱惑人,勾引了大郎二郎不說,又來勾引陛下,連柳大娘子也被勾了魂,娘娘說,她是不是會給人下咒呢……”
會下咒的鐘遲遲剛被皇帝陛下抓回浴堂殿,閉門管教。
“出了事為什么不來找朕?”李長夜淡淡問道。
鐘遲遲笑了起來:“陛下一定要用這個姿勢問話嗎?”
一進殿,就被他按在墻上,前額相抵,仿佛隨時都會吻上。
李長夜低低一笑,將她轉了個身從背后抱住,緊緊貼在懷里,附耳低語:“那換這個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