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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黍離正是因“三姑娘”這聲稱呼在氣頭上,反手就也給了花田一鞭子,怒喝:“你們這還有無尊卑?!主子不喊主子?!哪兒來的膽子?!”
花田結結實實挨了一鞭,愣了會兒,隨即陪笑道:“三主子自小被養在莊子里陶陶居那兒,老莊主和花主您心疼她體弱多病,不好被外人嚇著,誰也沒能見過。我與三主子在外頭相識時,還不知她就是咱五莊的三主子,只知她在家中排行第三,便叫她三姑娘,叫慣了也難改。這會兒更因她這來信慌張,一時便脫口舊稱呼。”
方才來時門外已有莊仆與他說起莊奴挨訓這茬,現下看一眼地上低低嚶嚶被打得渾身是血的小姑娘,憐惜得緊,有心為她開脫道:“不過是個小孩子,花主訓斥幾句便罷了,這一身細皮嫩肉,如何經得起這鞭刑?倘若叫三主知道了,私下里又要跟徐厚嚼舌,說花主越發不近人情了。”
花黍離聽罷手一僵,立在那處仿佛石化了似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動了起來,臉色仍舊鐵青,扔了手上的馬鞭,揮手讓人把被抽得衣裳破爛渾身浴血的莊奴給抬了出去,矮身在桌旁坐下。
花田斥退了手忙腳亂的奴仆們,仔細關好了門窗,也在桌旁坐下,并順手給花黍離倒了一碗茶。
花黍離接過茶,默默道:“方才做夢,夢見了言桑。”說到這里,頓了一頓,低頭看茶,不急喝,也不急說下去。
花田知他在心內斟酌,并不催,打一個哈欠,也為自己倒一碗茶。
今夜這一場鬧來的蹊蹺,素日里溫良的五莊主子夜半怒打仆人,只說是莊奴對三主子不恭,如同對外人一樣將三主子喚成了三姑娘。但五莊上下將花三花言桑喚作三姑娘已有好幾年了,平日里未見花家老大老二有甚微詞,今日卻由這個打鬧了一場,花田雖自覺是粗人,沒有那彎彎繞繞的細密心思,但也知這花黍離怕是心內藏了事無法解,尋了個由頭先發泄罷了。
他這個主子,怕因幼年時是離家長起來的,許是受了些屈辱,人略顯得有些陰陰沉沉,又因是獨自背著五莊的所有野心,這幾年的心思也越發叫人看不透猜不著,平日里對著外人雖也是溫文爾雅體貼可人的樣子,但他倒是見過他私下里喜怒無常的陰鷙模樣。
溫良不過是他一張皮,內里是怎樣,看不透。
也因這個,花田有時覺得自己主子挺可憐。如此刻,他看他捧著一碗茶,似是一副茫茫然的模樣,眸內明明滅滅,不知在想些什么算計些什么,腦內怕是已經開始在演練了幾次又推翻了幾次。他見他這般總是事事思慮重重,莫名覺得這五莊的主子,真是可憐得緊。
似是前后想通了些,花黍離抿一口茶,與花田說起日間花錦郎的話來,復又說起方才夢見了花三,在長巷內背刀獨行,倉倉惶惶的,暗夜里有一雙眼睛看緊了她,幽幽泛光,像餓狼如猛虎,要取她的命。
花黍離揉一揉眉間,嘆氣道:“我這幾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總是心神不寧的,言桑這十來日也不見有消息來。錦郎說她給言葚取回的藥是從一個和尚身上剜下來的血肉。我聽聞那和尚是上古神佛的轉世,言桑這般待他,怕是不是有違天道?更何況她用的那把刀,本就是惹人垂涎的,每次外出總有虎狼之徒來惹她……”說到此處,說不下去了,只是一個勁地揉著自己眉間嘆著氣,煩悶得緊的樣子。
花田寬慰道:“花主這不過是受二主言語影響,日有所憂夜有所夢罷了。三姑娘……三主那一手好刀法,還不至于能被人欺負了去。再說那蘇和尚,我倒是見過一兩次的,也不是和尚,尚未剃度出家,不過是得了法華寺庇護的普通居士罷了,坊間那些個傳言也未必見得是真的。”
花黍離低聲憂慮道:“但花言葚吃了他血肉是真好起來了。”又問,“方才你說,言桑有信來?”
花田自懷中取出一枚手指大小的青銅小筒,輕旋取出其中的信,交與花黍離,笑道:“說是萬事順利,去一趟蘇城后再回莊。”
去蘇城,又是找那個和尚么?
花黍離捏著被卷成小卷的紙箋,也不打開來看,思忖半刻,說道:“你明日去找苗老藥,按著他們湘地的習俗,燒些元寶之類的將李容治送一送。”
花田聽畢一愣,“李容治?”說是夢見了花三,怎的又跟李容治扯上關系?這李容治死了許多年了,花三把自己居住的小院叫不諫閣,不就是表明了決心么?
往之不諫,來者可追。
當時央花黍離題字時,花三在一旁默念了好幾次。
花田藏不住話,問道:“如何又扯上了李容治?”
花黍離扯一個笑,澀得緊,道:“夢見她在桐城,尋蒙牙一家的時候,被人從身后將右臂砍斷了。”說罷揉一揉額側,疲倦得緊。
他跟著她在夢中長巷里走了一路,看她借著火折子的微光仔細去瞧每戶人家的門,快到巷尾了,他心想,管它是不是夢吧,他要叫住她,與她好好說說話。才啟口,側旁竄出一刀黑影,手里高舉著什么,用力砍向她,他下意識定住了,看著寒光一閃,她也不擋,定定看著那黑影,生生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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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這一刀。一只手臂落地,袖口的秋花紅艷艷的,很快也被血染得看不清了。
他看著她半邊身子鮮血淋漓,寒氣從腳底竄了上來,頭皮一陣陣發麻。他聽得她對著那黑影低低喊了一聲。
容治。
那黑影定定的,被夜色一抹,不見了。
她轉過身來,看到他,并不驚慌,臉色平靜,只說:哥哥,我這兒好疼呢。
花田便略略想明白了些,約莫五年前,五莊設了個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的計謀,這邊生擒了湘地的主子李容治,那邊花三一人一刀屠盡了湘地,之后歸莊,又一刀斬斷了李容治的右臂。而花黍離今夜這夢,是夢見李容治來尋仇,將花三右臂也砍斷了。
“花主這是怕李容治鬼魂來尋仇么?”
花黍離冷笑:“鬼神之類,你可見花三懼怕過?再者她那把斷風,干的不就是撼鬼神的事么?”
花田便了了,不過是尋一個心頭的安慰罷了。
花黍離又問了些這趟他外出的枝末事,他一一答妥。
主仆二人對坐飲茶,這一夜再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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